萧四郎眉头微拧并未多少反应。
圣上问道:“什么事?在老四府里何必大惊小怪的。”常公公就回了话道:“是……是奴才们大惊小怪了。”又站到窗户边对外面道:“将人带走吧!”
“是!”施胜杰抱拳,带着外面的敏哥儿就要离开。
圣上朝萧四郎挑了挑眉,颇有些打趣的意思:“看来,你的府里也要仔细规整规整才好啊。”
“是!”萧四郎满脸认真。
圣上就摆着手:“无趣,无趣,朕回去了。”也不再等着见炙哥儿拂袖出门,萧四郎落后三步送他出门,常公公紧随其后。
刚刚出了门,就看到施胜杰带着个个子矮小的人,从前面游廊过去,他眉梢微挑朝身边萧四郎问道:“这是什么人?”
萧四郎目光一凝,朝那边看去眼底就划过厉光,随即咳嗽一声顿了一顿,回道:“回圣上,是微臣的长子!”
长子!
圣上身体便就是一怔,无数的记忆仿佛洪水一般,从心底早已经隐藏遗忘的最深处涌了出来,他愣愣的看着远处渐渐走远的背影,挺直背每一步都走的很稳的少年,影像就和记忆中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等等!”没有思索的,他抬手喊了,又惊觉自己有些失态,只是萧四郎府中的庶子,他若是特意点名要见岂不是要惊着旁的人,一瞬迟疑之后常公公已道:“原来是大都督的长子,早闻言大公子小小年纪才学惊人,前天在诚意伯府中一幅画引得吴阮两位公子挣抢了半日。”说完又看向萧四郎:“督都,说的是您的长公子没错吧。”
萧四郎微笑颔首:“公公谬赞了,不过胡顽罢了,难登大雅!”
两人说了几句,算是解了圣上的尴尬,他转头看向常公公:“哦?竟然有此事?”常公公点头应是,将诚意伯府里的事和圣上说了一遍,圣上微微点头,颔首道:“没想到老四一介粗人,竟还能养出这等孩子来,朕到真有些好奇了。”
萧四郎眉头禁不住的凝结起来,朝圣上看去,圣上也含笑看着他,目光显得很坚定。
“是!”萧四郎慢慢收回目光抱拳躬身应是,这边常公公提着尖尖的声音道:“施大人,将萧公子请到这边来。”
转眼之间,敏哥儿由施胜杰领着走了过来。
圣上低头去打量,少年身形清瘦,垂着头两只手绞在前面显得有些紧张,但步伐却是稳健不见错乱,他暗暗点头又去看他的面容,粗浓的剑眉,鼻梁高挺唇瓣丰润,面相端正……
“萧氏怀敏叩见圣上,祝圣上万福康健。”一字一句的敏哥儿跪在圣上面前,垂着头。
“好!”圣上回神过来,指着敏哥儿道:“起来说话。”敏哥儿谢恩站了起来,圣上又道:“抬头给朕瞧瞧!”
敏哥儿依言抬起头来。
一双眸子明亮如星辰,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记忆中的画面愈发的清晰。
他巨震,就忍不住盯着他的眼睛。
敏哥儿也在打量圣上,只是一眼已将对方面容印在脑海中,心中生出疑惑来……唐家大爷说他像圣上,怎么他觉得没有半分相像!
心里一点好奇消失,敏哥儿才惊觉自己今天的举动实在太冒险了!
他飞快的扫了眼萧四郎,就见父亲正负手站在圣上身后,面容之上并无异色,但看他的目光却比以往多了一分情绪,是什么?他有些看不懂!无奈?
“书读到哪里了?”圣上淡淡的问道。
“回圣上的话,先生昨天开始讲论语!”敏哥儿一字一句清晰的答道。
圣上微微点头,问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何解?”
敏哥儿一怔,不光他便是萧四郎也是愣了一愣,这并非《论语》而是《大学》中警句……他朝敏哥儿看去。
敏哥儿垂着头,周围一阵寂默,众人都看着敏哥儿。
一片静谧,敏哥儿却朗朗开口了:“大学的宗旨,就在于发扬光明正大的德行,在于更新民风,在于达到德才完美的最高境界。志向所定。后方能静心,方舒适,方能认真考虑,有所获。任何事物都有根本和枝节,有终有始,明了先后,便近合理。”说完冲圣上一抱拳。
萧四郎微微挑了挑眉,朝圣上看去,心底却暗暗松了口气。
圣上心里掠起惊涛骇浪,看着敏哥儿的眼睛,手指便动了动,面上却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好好!德性好,又聪明好学谦虚机敏。”说完,回头看向萧四郎:“老四,这孩子你教的不错,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