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春雁挨着杌子坐下:“您是不是求罗姨娘帮忙?”她一开始没有想明白,小姐为什么要送一根做工粗糙的发簪过去,还点明和夏姨娘一人一支,可等她看到罗姨娘眉眼含笑的挑了一根发簪,还让素锦用绸子精心包了,放在炕头的匣子里,又押了锁头,她才忽然想明白,小姐故意让她拿了两只过去,又是两个姨娘一人一支,不分彼此,夏姨娘自是没什么,是小姐的生母,可是罗姨娘呢?!
难道是小姐在用簪子暗示罗姨娘,以后她怎样孝顺夏姨娘就怎么样对罗姨娘?!
析秋目光温和的看向春雁,点头含笑道:“明白了?”
春雁点头:“明白了!”她又纳闷道:“小姐眼下最要紧的是武进伯的婚事,可是罗姨娘在内院中,小姐办不到的,罗姨娘又怎么能办到?”
“她的办法比我多。”析秋笑了起来:“至少在武进伯府里,她有!”
春雁恍然想起曾听司杏说过,那一日去东跨院里,小姐和罗姨娘关了门聊了有半盏茶的功夫,难道罗姨娘和小姐说过什么,或者说两人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才让小姐对她这样的信任?!
“春雁。”析秋眼露郑重:“我知道你心里担心,比起司榴司杏,你是定要跟着我陪嫁的,所以你比其他人更紧张在意是不是?”
“小姐!”春雁心里一惊,从杌子上滑了下来,跪在地上红了眼睛:“小姐,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奴婢只是……只是……”
析秋摆摆手:“你别误会!”她下了炕扶起春雁,又将她按在杌子上,两人面对面坐着:“你关心我的婚事,关心自己的未来,这无可厚非我又怎么会责怪你,你来的时间虽然没有司杏司榴时间长,可你却是我最得力的,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我一定会告诉你的,你不要整日惶惶不安,四处打听,可知道?”
春雁一惊,她第一次听到析秋夸她,虽然平时小姐也从不吝啬赞美的词,可是却没有这次这样,如此郑重的对她做出评价,甚至告诉她,她是她最得力的……
“奴婢省的!再也不会自作主张了。”
析秋点头,两人相视笑了起来:“快擦了眼泪,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这一切只是我们的猜想,武进伯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即便是大太太,也左右不了伯公夫人想求娶谁做儿媳妇的决定!
☆、第一卷 庶难从命 055 局势
时间已是四月,中午的时候太阳高高挂着,屋子里便有些闷热,司杏带着喜儿两个人架着凳子,将知秋院里暖阁,稍间,卧室的几处门帘子都换成了棉纱,又将窗户纸拆了。
析秋的院子一共三间,左边做了卧室,右边则是起居室并着一个暖阁,院子左右抱厦住着司杏几个二三等丫头,后头的倒座则住着两个粗使婆子并着两个小丫头。
“小姐,这细纱用什么颜色好?”司榴从库房抱了五六种的细纱布出来,铺在炕头上给析秋选。
析秋搁下手中的笔,又将刚刚描的几个花样子收在一边,她牵起一绢红色又放下,指了指那匹湖绿的道:“绿色的吧,等太阳光照进来,浅浅的绿和草原一样,生机盎然!”
“草原?”司榴抱着那匹湖绿色的细纱,眨眼眼睛问道:“小姐,草原是什么样子的?”
析秋靠在身后的软垫上,一身半旧的粉红褙子,像是枝头上的桃花瓣,干净清澈,她眯着眼睛仿佛看到那一片一望无际的绿意,语气露出的不是向往而是怀念,感叹道:“眼及之处绿草如茵,清风徐徐拂过,如海浪一般在风中摆动,空气中是浓郁的青草芬芳,沁人心脾,能让人忘记一切,仿佛你也是一株草,一朵花,一缕清风……”
“啊?”司榴努力想像着草原的样子,可因为没有亲眼见过,想象时便变的很困难:“都是草?那有没有牛在吃?不然这草就白长了,还有……小姐怎么知道的?”
析秋一愣,忽然笑了起来,她怎么和司榴说这个,不由重新拿起笔,又抽了一张纸:“不过是想象罢了,你快去忙吧。”
“哦!”司榴又将一堆布抱了出去,和司杏喜儿围着圆桌,拿着剪刀裁了,卷了边糊在窗户上,等她们都做好了,析秋也写好了手中的信,交给司杏道:“交给来旺家的,让她送去宣宁侯府。”
司杏擦了擦手,接过信塞进怀里道:“那位萧小姐信来的可真勤,几乎隔三天就有一封。”
司杏揣了信出去,司榴又去取了午饭回来,等析秋吃完饭司杏才回来,几乎是小跑着回来的,一进门她便兴奋的道:“小姐!来旺家的说,大老爷到了通州,今晚歇在那里,明天就能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