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月佼红着脸左顾右盼,偏不再看他。
“不许哦哦咦咦糊弄人!什么便宜都给你占了,竟还想拖着不给名分,当严大人是这么好欺负的?”
严怀朗稍稍使力捏了捏她的指尖,故作凶恶地催促道,“快,给句准话。不然我可报官了啊!”
月佼被他那委屈喊冤的神情逗笑,眼儿弯成细月牙,“你很急么?”
“十万火急。”
静夜缱绻,连拂面的凉风都似乎格外温情。
月佼笑眸轻垂,指尖在他的掌心轻轻划来划去,好半晌后,才小小声声道,“其实,我也急的。”
天凉了,是时候抱颗松子精回窝过冬了。
第七十五章
十月十七,辰时。芳草柔艳歇, 白露沾衣寒。
这近冬的天气里, 即便是旭日朗朗之下,也不免凉意袭人。
马车在内城东门的下马桥前停住, 月佼搓着手下了马车,刚一抬眼,就被迎面而来的云照扑了个满怀。
“哎哟哟,这是谁家的小月佼啊?”
自从香河城回京后,月佼一直在弦歌巷养伤, 云照忙得不可开交, 两人已有好些日子未见,自是亲热得很。
今日的月佼着一袭杏色云绫锦箭袖小袄,配了同色莲绣幽蕊褶裙, 因她自来怕冷,还特意添了一圈茸茸的白兔毛围脖,于娉婷袅娜间又多了些许温软可人。
云照从来手欠, 边说着话,就笑嘻嘻去揉她脖子上那圈茸茸,“瞧瞧这小白兔……”
月佼边笑边躲,口中轻嚷道,“不许瞎摸,仔细小白兔要被你摸成小灰兔啦!”
“可我还是最喜欢你妖里妖气的娇模样, ”云照笑得一派风流郎当,揽了她的肩膀, 边走边道,“不用东看西看啦,有人将你卖给我了,乖乖跟着我走吧。”
原来,严怀朗天不亮就已被急召进了内城,虽他知道罗家今日必定也会对月佼贴心照拂,可月佼与罗家人终究还有些生疏,他怕她会不自在,便托了云照在内城门外迎她。
严怀朗对月佼的性子当真是摸得透透的,有云照陪同,月佼心中的确踏实不少。
“许多事我不太懂,你提醒着我些。”月佼扭脸望着云照。
既是帝师寿辰,又是陛下亲自给设宴贺寿,便是月佼这般很多事不懂,也多少明白内城里必定有一些与外头不同的规矩。
云照颔首,红唇轻扬,搭在她肩头的那手顺手捏了捏她的脸:“我瞧着你气色还行,好些了吧?”
“没大碍了,那个隋枳实当真厉害,”月佼抬手,以食指点了点自己的额角,“只还有一点点头疼。”
两人就这么勾肩搭背地行过落马桥,一路说说话,倒也不觉无趣。
“我问你一个事,若你不方便让我知道,就假装没听见,好不好?”月佼觑了身侧的云照一眼,有些犹豫。
云照怔了怔,转念一想就明白她是要问什么,便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你是想问你的那个伙伴木蝴蝶,是吗?”
因玄明一案相关的人是由云照协同严怀朗负责押送回京的,职责上此案与月佼无关,按规矩不该随便打听。
“虽知道你一定会帮忙照应她,可还是有些挂念。”月佼小声道。
“放心,最多两三日你就可以接她走了,”云照道,“她身上的伤,我也托人给她送了药去。只是她脚上那索环很奇怪啊,竟然当真谁也打不开。是你有什么家传的神功秘术,专开那锁?”
关于木蝴蝶脚上的索环,云照很是好奇。
回京后一连找了三名开锁的高手,竟都没能顺利打开。她单独找木蝴蝶询问过,木蝴蝶不肯过多解释,只说等月佼来接她时就能解开。
其实云照真正好奇的并非那索环本身,而是木蝴蝶口中的“神女月佼”究竟拥有怎样神秘的灵通。
她很难想象,这个与她几乎朝夕相伴一年的单纯小姑娘,是怎么被人奉为通神的“天神谕者”的。
明明就只是个惹人喜爱的漂亮小姑娘啊。
“也没有多神秘的,阿木只是习惯了,谷中的事情不会对外人多解释,”月佼无奈地笑着叹气,老老实实坦白道,“哪来什么神功秘术呀,还不就是用钥匙开的。”
从前的月佼虽身为“神女”,却从来不信鬼神,就是因为她自幼就很清楚,第五家“神女”这一脉在红云谷中之所以世代地位超然,其根源不过是家传有一些可与谷主抗衡的毒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