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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五妖媚(206)

  当日江信之赶到香河城西郊山下的小树林时,因对那山中地形不熟,没追得上玄明那队人,便只救下被绑住手脚扔在地上的纪向真。

  算起来,纪向真比月佼先回京近十日,此时还下不了地,可见也是遭了大罪了。

  “伤得这样重吗?那时我只瞧见他被绑着扔在地上,并不清楚他究竟伤在哪里了,”月佼有些担心地皱起了眉头,“总觉得他好像是被我连累的。”

  苏忆彤轻瞪了江信之一眼,赶忙安慰:“哪里就连累了?是你们原先查的那件‘碧竹门’的案子本身就与李玄明有牵连,人家等在那儿守株待兔呢,他就是运气不好没躲过。”

  原来,那“碧竹门”本是玄明暗中扶持起来的一个小帮派,之前那几起地价侵并他人土地的案子,是在玄明的授意下进行的。虽苏忆彤的父亲,香河县丞并未卷入其中,但县衙中有不少得了好处的帮凶。

  月佼与纪向真受命前往香河县暗查此事,虽一应行事都低调隐秘,可到底强龙不压地头蛇,对方多少得到一些风声,早有准备的。

  纪向真当日去夜探香河城县衙,自然就落进人家早已布好的圈套中了。

  如今想想,若无江信之这颗暗中策应的隐棋,纪向真与月佼两人最后还不知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那究竟伤成什么样了?”月佼忧心忡忡的目光在他俩之间来回逡巡。

  苏忆彤欲言又止,讪讪端起茶盏小口抿着热果茶。

  月佼见状,心知必定还有什么隐情,便急了:“你们不要瞒我,大夫说了我眼下不能多费脑子想太多事,会变傻的!”

  苏忆彤不吱声,江信之只好摸了摸鼻子,讪讪垂眸:“打斗中被一刀砍在后背上,伤口挺深的,肩胛处都见骨了……后来腰后又被匕首捅了个窟窿……”

  回想起那日玄明故意拿脚去踢纪向真的后背,月佼这才明白纪向真当时为何一副疼得几近晕厥的模样。

  玄明就是照纪向真的伤口上踹的!这禽兽!

  月佼气得直咬牙,不过转念一想,又替纪向真庆幸,“好在你及时赶到,也亏得他撑住了。”

  江信之想想自己赶到时纪向真那惨状,也不由得叹气连连:“可不就是么,后来大夫也说,若再迟上一个时辰,不说旁的,血流殆尽死翘翘那是没跑的。”

  月佼双手合十抵住鼻尖,庆幸地喃喃道:“活着就好。”

  又瞧瞧眼前的两位伙伴,笑眸中闪着百感交集的泪光,“大家都要长命百岁呀。”

  “是活下来了,可名声没了……”苏忆彤的神情有些别扭,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月佼抬手揉了揉眼睛,诧异道:“什么名声没了?”

  “他的伤全在后背。”江信之有些沉重地将头撇向一边,心中五味杂陈。

  见他们二人的神情沉重又微妙,月佼愈发疑惑了:“伤在后背,有什么问……”

  话没说完,她自己却反应过来了。

  大缙以武立国,对武职官吏自然更强调一个“勇”字。纪向真的伤全在后背,合理推断应当是在逃跑时受的伤。

  临阵怯敌,对大缙的武官武将们来说,是比吃了败仗要耻辱百倍的。

  “这怎么能怪他呢?人家早就布下陷阱,他只有一个人,打不过自然就该跑啊!”月佼简直要气成河豚了,头疼得快要炸开。

  没有比活着更重要的事啊!

  苏忆彤心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向月佼:“谢笙大人在得知纪向真的伤势之后,当场脸色就黑了,赵攀大人就更不说了,哎。”

  当初在营地武训时,就因为他们几个总往山上躲,逃过了许多次熬刑的训练,导致赵攀对他们的印象一直很恶劣;直到他们漂亮地完成了“洞天门贩奴案”及沅城营救严怀朗一案,又顺手抓回了个宁王的小儿子,这才稍稍扭转了赵攀的看法。

  如今纪向真这事一出,赵攀有多恨铁不成钢,这是可以料想得到的。

  月佼咬牙站起身来,无计可施之下只能原地转圈圈,“什么嘛!要是打得过,谁会想跑啊?自然是保命更重要啊!”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很多事在大家脑中是根深蒂固的……”江信之揉了揉额心,苦笑道,“听我母亲提了一嘴,好像已有言官在准备弹劾右司御下无方,武职官员临敌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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