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面通红的月佼强忍羞赧,伸手推了推严怀朗的肩头,无奈笑嗔:“赶紧松开呀,不像话。”
严怀朗这才不甘不愿地松了怀抱,轻车熟路地扣着她的手。
片刻后,管事侍女走过来屈膝行了礼,低眉顺目地恭谨相禀:“姑娘早前吩咐的炉鼎、小灶都已备好,今日就用得上吗?”
月佼道:“还有几味药今日没买到,想来是市面上不多见,待明日雨停了我再去周围山上找找有没有。我先去瞧瞧那些炉鼎、小灶合不合用。”
她示意管事侍女不必打扰,便牵着严怀朗,与云照一同往管事侍女说的那间药灶走去。
进了那间药灶后,云照将门虚虚掩上,状似随意地环臂靠在门缝旁的墙上,谨慎地透过门缝看看外头无人靠近,这才低声与月佼说话。
“中午那张世朝来过,说是奉他家少主之命来探望咱们住得惯不惯,”云照偏着头盯着门缝外头,口中嗤道,“啧,这周围全是他们的人监视着,竟然还不放心。”
月佼随手揭开一个小砂壶的盖子,笑道:“心虚呗。”
又对严怀朗道:“你先将我的手松开,好不好?我要两只手才好做事的呀。”
严怀朗沉吟片刻后,不情不愿地松了手,闷闷坐在灶前的小凳子上,长手长脚缩成不太愉快的一团。
“哦,对了,”云照又道,“还送来几盆花,就是昨日你让严……他,吃的那种花。说是他家少主瞧你昨日像是很喜欢那种花,便忍痛割爱,送来犒劳你的辛苦。”
洛神花?!
月佼大喜过望,倏地抬头:“在哪儿?!”
就说她是运气顶顶好的姑娘吧!真是缺什么来什么,好极了。
听出她话里乍起的欣喜,云照扭头瞥她一眼:“就在你房里搁着呢,拢共三盆,都开得极好。”
“足够了,晚些我先不回房,你让纪向真将每盆花掐上两朵藏起来,”月佼笑着催促道,“这样旁人若察觉花少了,就好说纪向真冒失胡闹,别让他们瞧出这花是被我熬药了。”
云照立刻明白那花是要给严怀朗配解药用的,便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不过她并未立刻离去,反手将门掩严实了走到月佼面前。
月佼不明所以地望着她:“怎么了?”
云照笑着从自己手腕上摘下一串以绞丝金绳串起的珍珠手链,将它郑重扣在月佼的细腕上,有环臂抱了抱她,小声在她耳旁道,“再过几个时辰,你可就是小寿星了。来不及替你备什么寿礼,聊表心意。”
在入右司时,每个人的生辰、来处都是写在记档中的。虽说月佼的身份户籍是严怀朗在邺城替她生造的,来处自是不能填“红云谷”,可在写记档时,她还是如实地将自己的生辰年月改了过来。
她没料到,云照竟记在心上。
“多谢你呀,”她感动不已地回抱了云照,笑眸中有淡淡泪意,“可这个我不能收呀,我记得你曾说过,这是御赐之物……”
“我身上就这玩意儿贵重些,才好意思送给你做寿礼呀!”云照揉了揉她的脑袋,“别人送的寿礼就好好收着,不许推来推去,不礼貌的。”
见严怀朗站起身,凶巴巴瞪着她的手走过来,云照赶忙收回手,笑着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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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房中只剩两人,严怀朗又急又恼地伸手,在月佼头顶擦来擦去,似是很不高兴别人揉了她的脑袋。
月佼哭笑不得地拉下他的手,“别闹呀。”
严怀朗气呼呼瞪着她手腕上那根手链,不知在恼些什么。
“明日是我的生辰,”月佼言笑晏晏地抬手在他眼前亮了亮那根手链,“这是云照送给我的礼物。其实太贵重了,不该收的,可她也说,送的寿礼不能推辞的。”
严怀朗扁了扁嘴,有些委屈:“我没有。”
原来是在恼,自己没有礼物可以送给她?
“没关系的,我找到你了,这就是最好的礼物了。”月佼仰头望着他,双眸弯弯似月牙。
“我?礼物?”严怀朗指了指自己,举步朝她走近了些。
月佼点点头,“对呀,你在这里,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一来一往的交谈之间,彼此的气息亲密地缠缠绕绕,缱绻得叫人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