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钧忽然明白,昨天杜九言和桂王是故意的,他们一唱一和将事情推算到此时此刻。
桂王到牢房里来,将明目张胆在金嵘关在了隔壁。
分明就是想要从金嵘口中得到想要的东西,找到突破口。
“王爷误会了,下官绝无声讨的意思,在宝殿上,下官也是半句不曾说过。”吴文钧道。
桂王摆了摆手,“你走吧,不要在这里打扰本王睡觉。”
他说着,拢了龙稻草躺下来睡觉。
吴文钧又站了一会儿,移动了脚步立在金嵘的牢房跟前,金嵘自动走过来,拱手道:“吴大人。”
“人活一世,总要留点什么!”吴文钧道:“金大人,您明白我的话吧?”
金嵘颔首应是。
留什么?当然是子嗣啊!
文钧在告诉金嵘,只要他翻供,那么他金氏就会绝后,什么都不会留下。
吴文钧看了金嵘一眼,依旧不放心,回到房中找来门客,道:“和牢头说一声,给金嵘换一换牢里的干草。”
门客就懂了。
不一会儿牢里的狱卒去换干草,忙来忙去腰上别着的匕首就掉在了草垛里。
仿佛无一人察觉,收拾完了后,狱卒接着去干活。
金嵘隔着稻草摁着下面的匕首,身体发抖,牙齿打着寒颤。
在杜九言连着来了三次,桂王又住进来以后,吴文钧终于决定不留他了。
让他用这把刀自杀。
天暗下来,托桂王的福,晚上牢里加餐,每个碗里多了一块肉。
吃过饭,大家都坐着不动,仿佛都睡着了一样。
牢外,吴文钧并没有回家,而是连夜审问毛文渊,牢里牢外守着的人很少。
忽然,有人冲进来,喊道:“大人,出事了。”
吴文钧停下来看着来人,心里很清楚,应该是金嵘自杀了。
“金嵘将王爷刺杀了。”来回话的人道。
一口茶没吞下去,吴文钧呛住,剧烈的咳嗽起来,好半天他抚着胸口道:“怎么刺的?”
“隔着栅栏,将熟睡的桂王胳膊刺了。”
吴文钧道:“伤的如何,叫大夫了没有?”
“伤的不严重,大夫似乎也不用请。”来人道。
吴文钧觉得莫名其妙,带着人去了牢里,才知道来人说的不用叫大夫是什么意思。
桂王的衣袖被割破了,皮肤上隔开了一道一日就可痊愈的伤口,桂王坐在牢里呼天抢地,喊道:“吴文钧,你想报仇,居然让死囚刺杀本王。你给本王等着。”
吴文钧的头像是要裂开了,死死盯着桂王,没有说话。
桂王是知道他要逼着金嵘自杀,所以故意打他,找理由到大理寺牢房来闹事的吧?
现在不说金嵘自杀,就是被杀也没有机会了。
吴文钧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指着金嵘,和牢头道:“将他带到问讯室,本官要审他。”
“一盏茶,”桂王淡淡地道:“本王要看到他回来,否则,本王这伤势可就太重了。”
吴文钧气的没有说话,一瘸一拐去了问讯室。
门一关,吴文钧反手就给了金嵘一巴掌,“你是故意的?”
“大人误会了,其实是王爷发现我要自杀,而刻意制造的混乱。大人想想,王爷可是武将,就凭我又怎么能伤到他。”金嵘脸被打肿了,却依旧面无表情。
“你既然死不成,那今晚就好好想想,明天公堂上,什么话你能说,什么话你不能说。”
“说错一个字,后果绝对是你难以承受的。”
金嵘拱手应是。
第420章 五更
第二日,大理寺升堂,三司主审高坐公堂。
邵阳上河镇堤坝贪污案,第三次堂审。
因为金嵘等人已被定案,待审的只有钱羽和前一次未曾找到贪污罪证的毛文渊。
但因卞文清请了讼师辩讼,所以先审理卞文清。
金嵘作为证人,一同跪在一边,钱羽和毛文渊在后衙等候。
大理寺并不在路边上,而是在棋盘街后面,门前的路不是特别的宽敞,一早上,许多人来站位,就为了一会儿能等到极佳的好位置。
有人低声议论道:“杜先生可真是厉害啊,什么案子都敢接。”
“人家有真本事啊,有什么不敢接的。”
“这你就不懂了。这可都是朝廷命官,杜先生再有本事也是无权无势的讼师啊。要是得罪了谁……保不齐就有人对她下黑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