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回道:“不知道,但是二爷进院子一盏茶都没有到,就听到院子里闹了起来,惊叫声哭闹声,我光着脚跑进院子里,才知道高老爷被焦三爷杀了。”
付怀瑾颔首,看向另外两个人,“你们呢?”
“我们能作证,高二爷回去的时候还和我们说改天再去捞鱼,给他家黑猫吃,他回去我就用耙了一溜的草,很快。”
杜九言看着几个农人,笑了笑。
“杜九言,四个证人,够不够?”付怀瑾问道。
杜九言没有说话。
外面听讼的百姓一脸惊愕,紧张地看着里面,这是第一次看到杜九言被人质问的哑口无言。
全场鸦雀无声,只有付怀瑾一个人的声音。
“杀人动机,时间都不足够,那么你来告诉我,这血迹是如何来的?”他说完,忽然转身看向隔壁,“彩香,你说你们二爷换了衣服,是什么时候换的衣服,你们可有人看到他衣服有血迹?”
他说着,抖开湖蓝色的衣服,“颜色这么浅,有血迹不可能不会发现!”
“二爷换衣服的时间我……我不记得了,反正出事的时候我从后院过去,二爷已经换好衣服了。”彩香道。
付怀瑾转头过来盯着杜九言,“高远从外面进院子,杀人,换衣服,半盏茶你觉得够不够?”
杜九言依旧没有说话。
“不够!”付怀瑾道:“我还有几问,一样请你回答。”
“第一,如果是高远杀高德荣,作为一个书生,他是如何办到的?”
“第二,如果高远杀人,那么所谓中毒的焦三,是谁给他下毒的?高德荣是醒的还是昏迷的?”
“第三,如果高德荣是醒的,父子二人,高远是如何做到一刀毙命,如果是昏迷的,那么毒是谁下的?”
“第四,高远用的草头乌又是从哪里来的?”
付怀瑾一声声的质问,“杜九言,你虽入行一年不到,却已经历大小讼案几十件,你已是个享誉盛名的讼师。这些基本的疑问和需要梳理清楚的症结,你不可能不知道。”
“你今天刚拿到这个公堂上来,是因为你是故意的。”
“你口口声声说你办事顶天立地,在讼案中,没有不可对人言之处。这些事你怎么解释?”
“案件的凶器,时间,证人,凶手都当堂找到,你不承认居然做无罪辩讼。你好贪的心,眼睁睁开脱焦三,居然诬陷一个孝顺父亲处于悲痛的儿子,一个无辜的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杜九言,你的良心呢!”
门外,大家擦了擦汗,有人小声道:“杜先生、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杜先生不可能做假证的。”
刘婶道:“不要乱说,杜先生不可能做这种事。”
“呵!杜先生也是人,他和焦三是生死之交,她帮自己的朋友开脱罪名,做假证难道不是常理,你们这是自欺欺人!”有一人道。
刘婶一转头,指着说话男人的鼻子,“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把话吞回去。”
她话一起,四周目光宛若无数的尖刀,扎向他!
那人道:“我把话吞了又怎么样,事实在这里,在这里!”说完,吓的跑走了。
众人没有像以前那样追过去,紧张担忧地看着里面。
宁王也紧紧蹙眉,和吴典寅道:“杜九言,浪得虚名?”
“王爷、咳咳……”吴典寅也不知道说什么,“继续看,案子还没有结束呢。”
焦三回头看着杜九言,咬着唇眼睛通红,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杜九言办案向来一丝不苟,现在居然为了他,甘愿放弃所有做伪证。
这个兄弟,他焦三没有白交。
焦三垂着头,飞快地抹掉了眼泪。
因为杜九言没有反驳,所以场面很尴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桂王咳嗽了一声,冲着顾青山打眼色。顾青山会意,转身去了后面,转头跑回来,喊道:“不、不好了,衙门后院着火了!”
“退堂!”桂王顺其自然地拍了惊堂木,“快去救火。”
他要走,忽然发现杜九言扫了他一眼,他心头一跳。
娘娘腔有办法啊?桂王一颗心咚地一声落了回去,冲着顾青山挥了挥手,“官司要紧,本官要在此坐镇,你们去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