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街上的铺子正陆陆续续开门,阳光一点点爬上屋顶,杜九言和桂王站在杂货铺门口。
铺子连着家宅,前面是杂货铺,后面则拖着一间小小的四合院,东面有个小阁楼,阁楼是新修的,和四周建筑比起来,很显眼。
杜九言道:“大人,你要多给我一份例钱。”她已经开始做捕快做的事了。
“有点同情心,多点正义感。”桂王道:“谈钱,显得你庸俗。”
杜九言点头,“我就是庸俗的人。”
“大人,九言。”焦三走了过来,面色沉冷,“死者叫毕微,是这家铺子东家的长女,今年十六岁。”
桂王和杜九言对视一眼。
杜九言想到昨天站在门口送父亲出门的少女,明眸善睐,青春洋溢,她进了门,凝眉道:“现场在哪里?”
“后面阁楼里。”焦三说着,提醒了一句,“你注意,不要被吓着。”
杜九言嗯了一声。
桂王随在她身后,和她一起去了后院。
后院中,毕建雄正扯着一位继室韩氏在打,韩氏瘫在地上,房间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干什么呢,”桂王喝了一声,“嫌弃不够乱啊。”
毕建雄收了手,冲着桂王跪下来,喊道:“大人,我……我气啊。我昨天走的时候和这个娘们说了,让她顾着家,可是……可是我才走了一个晚上,我的微微就……”
“我养了十几年的女儿,死的那么惨。就是这个臭娘们,你说你为什么不关门,你睡成猪了吗,你听不到动静吗?”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毕建雄说着还要动手。
桂王指着他,毕建雄吓没敢再打。
毕建雄的继室韩氏,年纪二十五六岁,容貌一般,因为刚生完孩子两个月,所以人很胖,气色灰黯,此刻她正跪坐地上捂着脸哭着。
“都别走,一会儿本官有话问你们。”桂王指着夫妻两个人道。
毕建雄应是。
桂王和杜九言进了属于毕微的小楼。下面是两间,一间暖阁一间书房,楼上也是两间,一间是毕微的闺阁,一间略小的则准备给丫鬟住,但毕建雄一直没有挑到合心意的丫鬟,房间就空关着的。
所以,这个小二楼,就只有毕微一个住。
“大人,杜先生,这里有个血手印迹。”一个小捕快指着楼梯上的一个血手印给他们。
桂王比划了一下,“右手的,手掌还挺大。”
“先看现场。”杜九言上了楼,桂王跟在她后面。
跛子从房里出来,见杜九言和桂王过来,他微微颔首,又看向杜九言,道:“现场有些可怖,你做好心理准备。”
“娇气!”桂王嗤道。
杜九言跨进去,就看到少女倒在房间中间,胸口插了一把剪刀,血已经凝固了,除了胸口外,她的肩膀上也有一个血洞,额头也有一道裂口,但像是被钝器所砸。
她下身盖着一条毯子,上半身裸着,尸大正在查验测量几处伤口,施常阳在旁边记录。
床上有血迹。血迹从枕头的位置喷射出去,所以帐子上以及地面上都血迹。除此以外,床单亦有一淌,所流的血量,令人惊骇。
“致命伤是胸口的伤吗?”杜九言蹲下来,少女的身形娇美,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
尸大点头,回道:“致命伤是胸口,但其实如果没有这个伤,她也肯定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但致命因还是因为这个伤。”
“可有被奸的痕迹?”杜九言略掀开少女下身的被单,看过一眼。尸大颔首,道:“有。方才稳婆来过,说有撕裂的痕迹,且不止一次。”
杜九言将毯子拉上来,正要起身,就看到少女嘴角有血,她指了指,“你把嘴打开看看呢。”
她没有戴手套。
尸大掰开嘴,随即一惊。
就见少女的牙齿通红,满嘴的血。
“咬舌了?”桂王蹲在一边问道。
尸大撬开嘴,摇头道:“不是,她舌头没有咬痕。”
“那就是咬别人。”桂王道:“立刻让全城男子到衙门来,一个一个脱光衣服查对。”
尸大在少女的嘴巴里抠了一下,捏了一块肉出来,有些吃惊地道:“还咬下来一块肉。这个伤口就很容易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