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九言嘴角抖了抖,笑着道:“一定,一定!”说着,拉着苗义,“苗相公家逢恶变,我这还要陪他回去料理家人的后事,今日就不多留了,大家也都快回去休息吧,辛苦了,辛苦了。”
“杜先生,您也慢走。”
“杜先生您早点回来啊,天黑了路上不安全,还不知道这家人家会不会报复您,而做什么恶事。”
杜九言应是,扶着苗义和钱道安一起往外走,大家簇拥着跟着他们,外头的男人们回神过来,纷纷笑着,有人道:“有了杜先生,我们这些男人都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了。”
“大叔,您这说反了,我才是眼中钉肉中刺。”
大家哈哈大笑,有人问道:“杜先生,您为什么给苗义打官司,难道您也相信苗义娘的魂魄的事吗?”
“这世上的事不好说啊,总之我们多行善事,必有福报啊。”杜九言笑道。
大家点头应是。
杜九言陪苗义回了家中,请了里长来主持,苗义跪在灵堂前,给来来往往吊唁的亲戚磕头。
杜九言转道去了陈兴安曾经住过的房间。
这个房间她来搜过两次,但一直没有找到陈兴安杀人时穿的衣服,她甚至翻过炖鸡汤的灶膛,里面有很多草灰,但是却没有布料烧毁后,留下的灰烬。
这一点,让她一直很奇怪。
“会藏在哪里?”杜九言翻着,苗义出现在她身后,她问道:“你觉得,陈兴安会将血衣藏在哪里?”
苗义的神智清醒了不少,他目光四处看了一遍,忽然掉头出来,一路跑到后院,杜九言跟着过去,就见他停在了个土包前面,也不大,说像坟墓可又太小了。
倒像是孩子恶作剧堆着玩儿的。
苗义没有说话,蹲下来徒手将土堆刨开,随即,土堆里露出了两件衣服。
一件月白色的直裰,一件宝蓝的褐衣,两个坟头一个墓,这是合葬的衣冠冢。
苗义气的踩着,将土包碾为平地,“和我合葬,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救了你!”
杜九言捡起月白色的直裰,一抖开就看到衣服上一大片的血红色,不规则的,显然是喷射在上面的血迹。
血迹叠着血迹,整个衣服散发着恶臭。
“是这件事衣服没错了。”杜九言将衣服收起来,“看来你真要好好活着,不然去阴间还是要遇到他的。”
苗义蹲在地上抱着头,道:“先生说的对,我应该好好活着,让我爹娘还有素娘看着我,我要替他们活下去。”
“那就好。”杜九言将他的钱袋子还给他,“这个你收着吧,这一次呢,我真的不要讼费了。”
她说着,拍了拍苗义的肩膀大步走了。
苗义跪在她身后,咚咚咚地磕着头,“杜先生,下辈子我当牛做马,报答先生。”
杜九言去了衙门,将血衣交给焦三。
“那兔爷在牢里一直哭,老子他娘的,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能哭的男人。”焦三嫌弃不已,比女人还能哭啊。
杀了人,还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实在是太气人了。
“马上秋天了,三爷忍忍,他也活不了几天了。”杜九言也不想看到陈兴安,那一副全世界欠着他,应该宠着他的表情,实在是让人讨厌至极,
焦三摆手,不想再多说,“对了,沈百户让我谢谢你,要不是你把这个案子查清楚了,他回去不但没的功领,不定还要被罚一顿。”
“那我又结善缘了?”杜九言道。
焦三点头,“确实结了极大的善缘,将来你在邵阳手一挥,不但女人一呼百应,男人也是一呼百应。”
“三爷也是应我的吧。”杜九言笑道。
焦三啐了一口,道:“我他娘的没空理你!”说着,拿着衣服走了,“我交给大人去,好早点定案。”
杜九言拱手应是。
“咦,”焦三想起来一件事,“我说,陈兴安也请讼师了吧,请的谁,我怎么没听到人辩讼呢?”
杜九言愕然,“请,请了吗?”她是不是太专注了,忘记了什么。
“你看看你,这不欺负人吗?”焦三摇头,“人家接个案子多不容易,你都不让人说话。”
看这官司打的,原告讼师说了一通后,然后大人就结案了,等过后家才想到,被告是请了讼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