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王抱着赵煜就去了隔壁宫,将赵煜放好。赵煜无力地睁开了眼睛,打眼就看到了太后和桂王,两个人一脸的担忧和自责。
“母后……”
太后失声哭了起来,点头道:“唉,母后在!”
“对不起,”赵煜道,“我、我让您伤心失望了。”
太后摇着头,道:“乖孩子,母后不怪你,一点都不怪你。”
“纵然知道你不是母后的孩子,母后也当你是自己的骨肉,这辈子都是。”太后道。
赵煜虚弱地笑了,道:“谢谢母后!”
“别说了,你让太医给你治,等你好了我们再说话。”太后道,“母后刚才就想来找你说话,可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等你好了,母后和你好好说话。”
“就在京城选一处宅邸给你,你就在京城,你还是我的好儿子。”
赵煜眼皮很重,艰难地撑着,道:“好!”
他说着,去看桂王,紧握着桂王的手,道:“墨兮,哥哥……要走了。”
“这辈子,能做你的哥哥,我三生有幸。”
桂王抿着唇,眼泪掉下来,道:“我也是!”
“我知道茶里有毒。”赵煜笑了一下,血从嘴里涌了出来。
桂王用袖子拼命地给他擦着嘴,将他抱起来托着他的头。
“我们都死了……才不会让我的墨兮为难。”赵煜道。
“你好好的,下辈子我们还做兄弟,好不好!”
桂王哭着,使劲点头,道:“好!”
“哥,好!”
“好。”
赵煜抬手,桂王哭着将自己的脑袋伸过去,赵煜的手搭在他的头上,摸了摸,“墨兮,你好好的,替我孝顺母后,替我过未经历的人生。”
“哥哥,最喜欢墨兮了。”
“好!”桂王的脸上贴在赵煜的胸口,落在他发顶的手,无力地摔在了床沿上。
太后大哭起来,喊道:“煜儿!”
“我的煜儿!”太后瘫坐在地上,静宁侯也瘫坐在一边。
杜九言捂着嘴,眼泪簌簌地落着。
桂王抱着赵煜,紧紧抱着,道:“好,我听你的,都听你的。”
跛子站在门口,久久未动。
顺天十一年腊月二十七,世宗驾崩,皇后和太子以及三位贵妃两位王子,同夜薨逝。
同夜,怀王之母王太妃也在房中自缢。
世宗虽未入皇陵,但在赵氏宗谱中,却并未被除名,在大周的历史上,是个特殊的存在。世宗和桂王的兄弟之情也被后世子孙传颂,戏文之精彩远超其他。
开年正月二十,乱了一个月的朝堂,第一次开朝,满朝百官无虚席。
但却无人主持大局。
殿外,跛子和桂王还有杜九言三人对面而立。
“你想好了?”赵煜去的那夜跛子也消失,直到刚刚他出现在这里,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坐上这个位置,你……就是天下的君王了。”
跛子不看桂王,只盯着杜九言,忽然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道:“想好了。但我登基为帝,有个条件。”
杜九言不适合留在宫中,而能陪她一起过一生的,只有桂王。
这个位置,只有他来坐。
就让他继续做她的影子,为她遮风挡雨,撑起大周这片天,和她一起缔造一个盛世繁华。
实现她的理想。
“什么?”杜九言问道。
跛子道:“把小萝卜给我,立他为太子,待他长大成人后,我退位让他。”
杜九言愕然,转头去看向桂王。
“你问过小萝卜了?”桂王问跛子。
跛子道:“问过,他同意!”
二月初二,大周新帝登基,定国号“昌平”,立桂王之子赵红麟为太子,皇后之位空置。
跛子站在龙座后,提笔在赤红的宣纸上,写下他的名字:赵启
新帝登基后第一件事,便赐安国公秦韬父子凌迟之刑,这是以法情治国的大周开国两百年来,第一例凌迟之刑。
三月初一万人空巷,所有人聚集在菜市口,观看秦氏父子处以极刑。
杜九言站在人群中看着,安国公被捆在柱子上,苍老的脸上是失败后的癫狂,他盯着杜九言问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秦九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