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了吧。”赵煜道,“留着年周他们一命。稚子无辜,更何况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我……我活着一日,终究是祸害。”
桂王摇头,“祸害不是用来怕的。”
“你想想去哪里吧。”桂王道,“我先去坤宁宫了,这两日吃喝都会给你送来,你……不要胡思乱想。”
桂王起身出去。
赵煜靠在椅子上,揉着头脸,听到脚步声,他知道是皇后,便道:“墨兮问,我们想去哪里。”
“圣上!”皇后在他面前跪下来,哭着道,“确认吗?”
赵煜愧疚地看着皇后,道:“是,确认。”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皇后趴在赵煜的腿上嚎啕大哭,“这让你怎么办,让年周怎么办!”
赵煜也不知道。
年周从太子变成了庶民,他会不记恨吗,他会平平安安长大吗,他真的会做一个普通人吗?
没有人会知道。
“你开解他吧。”赵煜道,“他是大孩子了,人在**难以预料。”
皇后恸哭。
隔着几座宫殿,王太妃正用手绢擦着怀王的灵位,她头也不会地和韩太妃道:“我就说,事情和他有关吧。”
“倒是没有想到,他居然是假的。难怪要所有王爷的性命。”
“只有杀了所有王爷,王位才能坐稳啊。可怜几位王爷,成了被人搬开的拦路石。”
韩太妃咬牙切齿地道:“秦韬真是狼子野心,居然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待他被五马分尸的那日,本宫定要去拾起他的心肝,丢去喂狗。”
“这样怎么能解恨?”王太妃将怀王的灵位擦干净,用包袱抱起来,韩太妃看着她很奇怪,“你将灵位收起来作甚?”
王太妃和她道:“你等等。”
她说着,去房里取了一把包的严严实实的瑶琴出来,交给韩太妃,“这个给你,做个念想。”
“你……你为什么给我?”韩太妃感觉不太好。
“一个物件而已,”王太妃道,“你拿回去吧。我换件衣服出去走走。”
韩太妃道:“你别做傻事。安国公还没有死,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我不死,”王太妃道,“我就想出去走走。”
她说着回房去了。
韩太妃心事重重地回自己宫里去了。
坤宁宫里,院正亲自看过跛子的腿,拱手回道:“旧伤时间太久了,以微臣的医术,就算打断了再等生长,也难以复原了。”
院正说完,发现库宁宫里没有声音,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下的一抖,跪下来道:“微臣……微臣不敢托大,说写不切实际的话,但、但以微臣以及太医院所有人的医术,确实办不到。”
“不过,”院正擦了擦汗,又补充道,“听说在滇南那边有种草药,对骨伤很有用。微臣年轻时跟师父游历行医的时候,曾亲眼见过。”
桂王扬眉,问道:“滇南?药名是什么?”
“叫续骨膏。”院正道,“在孟良。”
玉道人马后炮,嘿了一声,道:“贫道似乎也听说过,不过,有这么神奇吗?”
“有!”院正道,“若非微臣亲眼所见,也不敢说出来,让……让……冒险。”
院正不知道怎么称呼跛子。
“你回去将路线和你知道的都写下来拿给我。”桂王和院正道。
院正一迭声应着是,行礼退了出去。
“不用治了,我习惯了。”跛子看着桂王,淡淡地道,“很远,无需再走一趟。”
桂王微微颔首,道:“等下次有事过去,顺道办了。”
跛子拱了拱手,算是道谢了。
两人认识这么久,今天的气氛是最尴尬的时候,桂王看着淡然,可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极其复杂。
一言难尽。
“薛按说,他当年将孩子抱出去的时候,特意看了那个孩子的身体。”杜九言道,“那个孩子的后脑勺上,有个红斑,指甲盖大小。”
太后一愣看向跛子。
跛子凝眉,接受着众人的目光,没有说话。
“有!”玉道人跳出来,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