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九言提着裙子跳开,笑呵呵地道:“帮,帮,你先将事情交代清楚,大人问什么你答什么。”
“真的吗,杜先生,我什么都说了,一定没事对不对?”
杜九言想一脚将她踹出去,可她现在形象岌岌可危,她忍了,“说吧。”
梅中平看了一眼杜九言,拱手和吴典寅道:“大人,既然我是被告讼师,不如让学生来问。”
“允!”吴典寅道。
梅中平看着谈氏问道:“这根针,是你扎进袁义的心上?”
“不是我,不是我!”谈氏摇头,“我没有杀他,我没有!”
梅中平道:“你可知道,这根针扎进去,他至多只能活一刻钟。当天晚上,除了你以外,没有人可能会杀他。”
“最重要的,不是亲近的人,又怎么能将这根针,扎进他的心口?”
“谈氏,你如实招认,大人量刑时还能看在你态度尚好的份上,给你轻判,可你若冥顽不灵,一味咬定什么都没有做,最后查明了,可是要重判的。”
谈氏吓的大哭,磕着头道:“是、是我的杀的,是我将针扎进他心里,我、我没有办法,他天天打我还要杀了我。”
“我不杀他,死的就是我啊。”
门外一片嘈杂,纷纷指着指着谈氏的背影大骂。
“你何时杀的他?”梅中平问道:“你和杜先生去保障堂的时候,子时不到,可是仵作查验,袁义死在丑时左右。”
“这根针扎下去不过一刻便能致死。也就是说,在杜先生和桂王爷在的时候,袁义还是活着的,针也并没有扎进去。”
“可是如此?”
谈氏回道:“是,当时并没有杀他,我是去了保障堂以后,又回到家里,他当时正在熟睡,人事不知,我、我就将这根针扎进他的心里。”
“当时,他痛苦的挣扎了一会儿,就……就咽气了。”
“我吓的不得了,就又重新跑会保障堂去了。”
梅中平看了一眼杜九言,继续问道:“这件事,保障堂的人知道吗?”
“知道、知道!”谈氏道。
她的话落,门外的议论声更大,大家不敢置信,“保障堂真的知道?”
“保障堂这就是包庇啊。”
“她们说保护女子权益,可这那是保护,分明就是包庇。为了证明保障堂的办事能力,居然帮着凶光掩盖罪行。这就是合谋杀人!”
“保障堂就是一群大字不认识几个的妇人办事而已,她们除了骂大街,什么都不懂!”
“关了保障堂。”
“严惩杜九言和保障堂所有人,决不能姑息纵容这种风气,破坏律例的衙门存在。”
“严惩杜九言!严惩保障堂!”
柴太太站在门口,气的面红耳赤,死死攥着拳头,让自己不和这些读书人对骂。
杜先生说了,不管发生什么事,先忍一忍。
在她身后,众多妇人都眼睛红红的,就算再没有见过世面、再不认识字没有读书,也知道人情世故。这些读书人和讼师,分明就在借题发挥,想要将乘机打压杜九言,关掉保障堂。
说到底,是她们女人要出来做事,女子的权益有人保障后,损了他们的利益。
这是一场读书人和普通百姓、是一场男人和女人的利益之争。
如果今天打压了杜九言,关掉了保障堂,那将来就再也没有人为她们说话,再没有为保障她们权益而设的保障堂了。
“不要哭!”柴太太看着身后的女子们,“杜先生说了,就算委屈也不要哭,眼泪解决不了问题。”
“我们只看事实,清者自清!”
她话落,就看到人群里,忽然砸过了一只鞋,正好砸中她的额头,她疼的喊了一声,打眼就看到了夏安正冲着她挥拳头,喊道:“妇道人家,就等着被打吧。”
“一个女人,还想翻天了。”
“什么狗屁保障堂,骗人的玩意。”
所有人都气的不得了,柴太太将夏安的鞋子抓在手里,盯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没有反击。
“保障堂哪些人知道?”梅中平问道。
“都、都知道。”谈氏看着杜九言,“杜先生、我、我说了?”
杜九言神色从容:“说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