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道儒道:“行骗,欺君之罪,还以女子之身站在这里,大错特错!你再自吹自擂也掩盖不了这些事实。”
“怎么?”杜九言看着申道儒,“因为我是女人,所以你就能闭着眼睛否定我的执业能力?”
申道儒道:“女子不可上公堂,连证人都不行,何况是讼师。”
“申先生够偏执啊!”杜九言道:“从我的第一个讼案崔树林退婚案开始,两年内我已经办过大小不少于三十件案件,从无冤错,更无败绩。”
“就是你申道儒,也是我的手下败将!申先生可真是健忘。”
申道儒拂袖,目录鄙夷,“在公堂上,申某人不与女子为伍。”
“女子三从四德,不求你苛刻要求自己,可作为女人相夫教子,安于内宅你总该做到。”任延辉道:“本朝上至太后娘娘,下至平民妇人,哪一位不是如此?”任延辉道:“你站在这里,不但违律,更违背了女德。你还有什么资格和理由,吹捧自己的执业能力?!”
“简直荒谬!”
杜九言颔首,道:“任大人这话说的很可笑,我要是用脏话问候你祖宗,一时间,我还真难斟酌出,哪一句脏话更加有力!”
“可要我骂你不带脏,我又懒得开口。”
“得了,这话您留着和您闺女说!”
任延辉怒道:“作为女人,这就是你的教养?”
“作为男人,这就你的教养?”杜九言看着他道:“你是出身的时候就只学会了从那条缝里看世界吗?”
“任阁老,您可是丢了五十奔耳顺年的人,该从你娘的肚子里,出来见世面了。”
奇耻大辱!任延辉指着她,一转身和赵煜道:“圣上,您给她机会说话,她就这般粗鄙不堪,这可是公堂,岂能允她一个女子在这里放肆张狂,目无王法!”
“如此说,公堂就允许您一个男人在这里张狂放肆,目无王法?”杜九言回道。
任延辉指着她,“放肆!”
杜九言指着他,“您也是!”她一顿,继续道:“任阁老,时间宝贵,您歇一歇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任延辉还要说话,杜九言已经接着道:“我站在这里,并非要来解释和道歉我女扮男装!”
“说起来,我自己也是也是一团乱麻,只觉得胸口郁气难平。说,或许无用,但不说这世道就永远不会改变。”
“月前,钟山寺的事情,想必大家都听说了,隐隐的民间都在传,传什么?劳驾知道的说一声。”杜九言看着门外。
有人喊道:“是因为钟山寺的送子汤根本子虚乌有!那些求子妇人的孩子,根本不是菩萨送的,而是被那些和尚迷奸的结果!”
“是!”杜九言道:“这件事令我气愤,我得知时,恨不得将这些和尚千刀万剐。”
“圣上也恨不得手刃。此事的恶劣,所有听到知道的人,都是一样的愤怒!”
大家都点着头,看着穿着裙子,但面容表情语气和以往一样的杜九言!
所有人,在她的话语中,渐渐忘记了,她是男是女。
“但是,”杜九言抬手指天,露出一截嫩生生的手臂,她大声强调道:“更令我心寒的是,在这件事被有心人传出去后,所有受害者的反应!”
杜九言看过赵煜,看过任延辉,看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目光落向门外的百姓,人头攒动但表情相同,“杀妻,弃子,家暴妻子,羞辱寡嫂!”
“这就是所有男人的反应。”
男人不以为然,因为这反应很正常,哪个男人知道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不气愤,哪个男人得知给别人养儿子不愤怒?
“错在谁?”杜九言质问道。
“为了家族香火,而上山求子却被害的妇人吗?”杜九言目光扫过,落在申道儒面上,“申先生,您说呢?”
申道儒哼了一声。
杜九言冷笑一声,转过身来面向大众,“错在求子的妇人吗?不在,她们,才是真正的受害人!”
“没有香火,没有孩子,错是她们的吗?如果她真的不能生,我们另当别论,可是,事实上是谁不能生?”
香火是根深蒂固的想法,女人不能生,有钱男人纳妾,条件差的休妻再娶,不还有七年无出可休的前朝律例,所以,这里讨论没有意义。杜九言撇开这个道理,接着道:“在这些家庭里,真正不能生育的,无能的,是那些张狂的以为自己真的是顶天立地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