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摇头,“问了,他不肯说,就坐在门口哭。”
哭?这让杜九言很意外,“很苦闷的哭,还是很气到极点的哭?”
“苦闷。看他这样,我也生不了气。他酒醒了又特别的后悔,和我道歉。”阮氏道:“看他哭的那么伤心,我很心疼。”
“不晓得为什么。”
“你们就邱文一个孩子吗?”
“是,我生文文生的比较迟,后来又一直没有怀上。我夫君虽然很想再要个儿子,但是我没有生出来,他也从来没有怪我。”阮氏道:“杜先生,他对我真的很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杜九言忽然转头去问周肖,“作为男人换位思考,你认为她夫君突然这样,是因为什么?”
“无法宣之于口的苦闷,却又说妻子不忠。”周肖扬眉道:“那就是他发现,他疼爱多年的女儿非他亲生。”
杜九言转头看着阮氏。
“不可能!”阮氏蹭的一下站起来,“文文怎么可能不是他的,我又不是改嫁来的。我们是原配夫妻啊。”
“他怎么会这么想呢,他一向了解我的,我莫说没有对不起他,就算真做了,也不可能做出这种,让他养别人孩子的缺德事。”阮氏很焦躁,手足无措,又停下来看着杜九言,“我发誓,我没有给他戴绿帽子,文文也是他的孩子。如果我说了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杜九言请她坐,“您别激动,事情慢慢说。他人还在,我们可以问问他。”
“对,对。我可以去问他,他不能这么想。”阮氏道:“这件事不管真假,要是传扬出去,这让我这么做人,让文文怎么做人。”
“我、我去找他说清楚。”
阮氏说着要走,杜九言喊住她,“你、是不是早年不能生?”
她那么迟才生了一个女儿,邱文七八岁了还没有老二,所以杜九言才有这样的感觉。
“是、是的。”阮氏道:“文文来的特别不容易。”
杜九言眉头蹙了起来,面色发沉,“你、去钟山寺求子了吗?”
“杜先生您怎么知道的?”阮氏点头道:“我求子了,花了二两银子喝了两次送子汤才有了身孕。”
“这和我家的事有关系吗?”
杜九言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攥了拳头,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没关系,我随口问问。你夫君在哪里,我和你一起去找他。”
“那、那太感谢了。您的话他肯定听。”
阮氏带着杜九言去找他夫君,邱虎是木匠,手艺在城东一带小有名气,所以手里的活一直不断,他家的日子过的还挺富足的。
他身量不高,皮肤黑黑的,一双手因为做木工的关系,显得很粗糙。他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杜九言会来找他,所以绞着手很不安地看着她。
他没有怪阮氏多事生事,甚至看到阮氏连一个抱怨的眼神都没有,杜九言觉得阮氏没有说错,他们夫妻的感情,以前应该还是很好的。
他们在雇主家门口,杜九言左右看看,“你现在有时间吗?”
邱虎道:“有、有时间的。我现在歇着,晚上再加点时间就行了。”
“只要今天把柜子打好就行。”
杜九言和他笑了笑,“你家不远,那去你家说话。”
邱虎应是,三个人就一起回了他们的家。邱虎的家不大,但是如同他们一家三口一样,收拾的非常干净利索,院子里晾着半新不旧的衣服,所有的东西归置的整整齐齐,很有条理。
家里的家具也不是全新的,能看得出修过的痕迹,桌上放着带花的茶壶,椅子上铺着碎花的垫子,供案上一只缺了口子但很漂亮的梅瓶里,插着几枝杜鹃花。
是个非常温馨的小家。
阮氏去厨房泡茶,杜九言和邱虎在正堂坐下来,她问道:“你为什么打自己的妻子,她说你以前对她很好,最近怎么了?”
“她、她和你说了?”邱虎局促不安。
杜九言颔首,“她说你很苦闷,所以很心疼你。右手骨裂了也不敢去看大夫。”
“骨裂了?”邱虎面色大变,蹭的一下站起来要去看阮氏,杜九言道:“不着急这半个时辰,等话说完,你再陪她去。”
邱虎的关心不是假的,他又焦躁不安地坐下来,心不在焉地朝厨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