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吃多,心里舒服了,牙倒了。”
范老四乐呵呵地挑着担子接着去卖东西,“糖人,糖人,杜九言最喜欢吃的糖人喽!”
随即好几个孩子围上来,要买杜九言吃的糖人。
“真会做买卖。”杜九言坐在路边上,一颗糖人吃的不急不慢,来往的行人看见她都和她笑着打招呼,有人要上来说话,却被别人拉住,“别去,听说杜先生接了大理寺两年前的旧案,这会儿坐在路边肯定在伤脑筋。”
“你去了,就打乱她思路了。”
要过来的人点着头,悄悄走了。
一颗糖吃完,杜九言起身拍了拍衣服,一转身就看到了崔巧站在巷子口看着她,小声喊道:“杜先生。”
“嗯?”杜九言扬眉问道:“什么事?”
崔巧噗通跪了下来,道:“杜先生,我去衙门投案,您不要难过,我早就应该出来承担了。”
她说着,咚咚磕头,眼泪簌簌地落。
她以为杜九言没有发现,只是好心在帮助她,可是等杜九言走了以后,她才反应过来……她一定是什么都知道了,所以才三番五次的来她家里。
没有报官让官府的人直接来抓她,是给她机会投案。
听说主动投案,大老爷在量刑的时候,会有所减免,从轻发落。
杜先生是好意,她不能不识好人心,还存着侥幸。
“起来说话。”杜九言指了指她家,道:“去你家里说吧,具体情况告诉我。”
果然,杜九言什么都知道了。她坐在巷子口吃糖人,就是因为善良,所以在神伤……
“杜先生,您是好人。”崔巧哭着道。
杜九言没有说话。
两人在崔巧家的堂屋坐下来,崔巧道:“死的人叫慧通,是钟山庙里的一个僧人。”
“我有了身孕后,去庙里烧香还愿,他尾随我回到家里。那时候孩子他爹刚走,他就……就有一天晚上,把我……”
崔巧捂着脸,“我不敢告诉别人,我怀着孩子,婆母又生着病,我很害怕。”
“后来,后来他三五不时的就来找我,我、我不敢叫,又打不过他。”崔巧哭着道:“就在生孩子的前些天,他又来了,我说我要生了,让他快走。”
“他还是不肯放过我。”崔巧道:“我就把他骗到隔壁的院子里,那个院子一直空的,我就在那个院子里,趁着他不注意,用斧头砍他头上了。”
“我但是只想让这个人消失,我觉得自己特别的脏,我不想一直脏下去,让我孩子生出来,也带着耻辱。”
“我气到了极点,等他死了,我又怕别人发现了他的身份,从而找到我,所以我就想把他的头割下来。”
“我用锯子还有斧头,弄了一夜,又把他放在院子放了一天的血,等第二天晚上将他丢枯井去了。”
“然后,我把他的头用布带到城外挖坑埋了。”
崔巧说着嚎啕大哭,当时的惊慌失措和恐惧,还历历在目。这两年她没有一天是睡安稳的。
现在和杜九言说出来后,心头的那块大石头,反而像被搬开了一样,轻松了一些。
隔壁,王氏听到了哭声,喊道:“巧儿,你哭什么?”
她儿子也跑过来,抱着崔巧,“娘,你为什么哭啊,是不是这个叔叔欺负你。”
说着跑过来昂头看着杜九言,用小拳头打她的腿,“你不要欺负我娘。”
“好,我不欺负她,你去哄哄你娘,再去告诉你祖母,说你娘只是说到伤心事哭了。”杜九言道。
小孩子单纯,又去哄崔巧,崔巧抱着他低声道:“娘没事,你快去陪奶奶,说娘没事,只是在和杜先生说点事而已。”
“哦,”小孩子看看她又看看杜九言,回去了。
崔巧擦着眼泪,低声道:“杜先生,事情就是这样的。人是我杀的。”
“不对。”杜九言看着她,崔巧一愣目光闪烁,“什、什么意思?”
杜九言道:“你忍他十个月,却在临盆前杀他。这从心理和你当时的身体来说,都说不通。”
“还有,尸体那么重,你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是怎么弄过去的?”
崔巧道:“我、我家有小板车,我用板车拖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