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杜九言依旧早起,跑步,爬屋顶,但这次爬的不再是银手的屋顶,而是正屋的。
助跑,上墙,跳跃,借力,人若猎豹一般,身姿矫健稳重有力,落在屋顶上。
“杜先生,能看到城门吗,开了没有?”隔壁,路老四招手喊道。
杜九言眺目去看,道:“开了。”
“杜先生,我今天进山打猎,要是猎到野味给您送来,您考试,得补补脑子。”路老四背着铁牛,两人出了门。
“不用!”杜九言并不讨厌路老四,但也说不上喜欢。
她洗漱吃早饭,留了热情送考的人,独自去了西南。
“九言,今天抢分,你问题都想好了吗?”方显然从人群里挤出来,“你肯定不准备,我这里多了两个,给你。”
每个学生准备两个问题,一个问题五分。问人,问谁,都是自由。
“谢谢。”杜九言将纸塞口袋,和方显然齐步进了内院,方显然道:“你今天小心点,他们肯定还会刁难你。”
他怀疑,一会儿西南学子说不定都围上来,问杜九言一个人。
“到时候我和你站在一起,我帮你。”方显然道。
杜九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兄弟。”
“嗯嗯。”方显然点头,跟在杜九言后面进了西南讼行。
依旧是昨天的丁字馆,因为昨天公布了一科成绩,今天大家显得更为郑重,个个面色严谨,一脸认真。
刘嵘勤坐在主案,杜九言周全地拱了拱手,刘嵘勤微微颔首,算是招呼过了。
“快坐,一会儿要开始了。”方显然道。
杜九言朝自己座位走去,视线所及,周岩,马毅,肖青枫,还有十来个看着面熟但不知道名字的。
傅元吾没有来,所以座位是空的。
“规矩你们都知道了。”刘嵘勤道:“虽是互问,但不许乱,举手依次而来!”
众人恭谨应是。
“刘师兄。”门外进来一人,拢袖走着,步履轻缓不急不躁,气质也很温润,他一笑,道:“我也来听听。”
刘嵘勤微微点头,“你来我求之不得,请坐。”
两人坐下,低声聊天。
“丁字组的组长,王谈伶。”方显然道:“他是程公的亲传弟子。”
王谈伶,杜九言没听过,但丁字组,她一点都不陌生。郭润田就是丁字组的讼师。
“发牌。”刘嵘勤拿出一个封着的匣子,里面装着计分牌,五分一张,每人当场发放两张。
为防止学生私自制计分牌,所以每年牌子的花纹,都由主考先生设计,皆不重复!
杜九言拿到了十分,写上名字,放在桌上。
铛地一声,外面锣鼓响,刘嵘勤道:“以半个时辰为限,过时答题无论输赢皆不作数。”
“谁先来。”书童站在一边问道。
坐在最前面的一位考生举手,他起身盯着隔壁桌的考生。
“昨天的卷子我也看到了,谁是杜九言?”王谈伶目光扫了一圈,感觉上,中间那位气质有些像。
流里流气,目光中透着狡黠。
“穿天青直裰的那位。”刘嵘勤端茶喝着,耳朵里听着第一张桌子前的两人问答,被问者没有答出来,不得不拿出一张牌。
他输了五分不服气,又兴冲冲的反问回去。
不料对方答对了,他又再失一张。
“牌没了?”书童上来盯着那位考生,考生一脸发懵不敢置信,点头道:“没……没了,我没分了?”
“是你蠢,不自量力。”书童做出请的手势,考生不得不离开考场。
“我问。”忽然,马毅站起来,手里拿着计分牌,势在必得的朝杜九言走过来,在她面上拍下纸牌,怒道:“十分,敢不敢赌!”
杜九言弄明白了规则,漫不经心地得着马毅。
“杜九言,听好了。”马毅声音很大,考场内一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都看着他,又暗暗盯着杜九言。
有的人幸灾乐祸,有的人则暗暗替她捏汗。
“本朝,一位周姓男子犯谋逆大罪,男子与其父以及族兄皆判斩立决,母亲与妻妾发卖与教司坊,其子阉割后流放岭南,但奇怪的是,周姓男子的弟弟,却仅杖责一百,未曾受罚。”
“为何?”马毅很得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