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静芝笑了起来:“我可是赖着不走的。”蓉卿点着头,“巴不得你赖着不走。”
话落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苏州那边,您打算怎么办?”孙全友还在苏州华家的铺里,华家两个兄弟这两年的生意也不如以前,“当年怎么会出那样的事情,山东那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华静芝听着就沉了脸,冷声道:“能为什么,不过是惦记着我铺罢了,说我丢了华家的脸面在外头抛头露面,便三番五次的游说我入庵做那居士,见我无意便动了歪心思,竟许给旁人做填房。”她心里寒凉,想起自家兄弟的心思,便恨的不行,冷笑着道,“我偏不如他们的意,到最后看谁过的好。”
蓉卿心疼的握着她的手,安慰道:“事情都过去了,您想开点,往后就留在应天,冷眼瞧着他们。”
“当时是气的不得了,恨不能返回苏州放一把才解气,可事后想想又有什么用呢。我便铁了心去了长安,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他们没了我也不会丢人,我自己也过的自在。”华静芝口中虽这么说,可哪个女没了娘家能高兴的起来,蓉卿深知她的心思,就劝慰着道,“苏州和应天也相近,等过几年您过的好了,再衣锦还乡,好好气气他们。”
华静芝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拍了蓉卿的手道:“还是孩的心性,我过的好坏都不会再见他们,省了那个心思岂不是更自在。”
“是,是,向来您都比我洒脱的。”蓉卿哈哈笑了起来,“您带回来的东西呢,如今摆在哪里?”
华静芝回道:“赵先生在应天有处宅,如今东西都摆在那边。”一顿想起来,从身后拿出包袱来,“我给你带了好些大夏没有东西的,你瞧瞧。”她打开包袱,蓉卿就看见里头瓶瓶罐罐许多新奇的东西,有长颈玻璃瓶的花露,又圆瓶敦实的膏脂,又切成正方用牛皮纸包着的皂荚,还有一支能蘸着墨水写字的鹅毛笔。
“这个好。”蓉卿拿着笔再手里比划了几下,“写字轻巧又很快。”
华静芝挑眉,捏在手里:“你竟是知道怎么用?”她笑着道,“我当初若非亲眼见别人用,瞧见了还真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呢。”
蓉卿打着哈哈笑了起来。
“蓉卿。”齐宵自外面走了进来,又看向华静芝,“邱先生说有事与你商量。”
“要不,请他进来说话吧。”蓉卿询问的看着齐宵,“也留他和鲁忱一起在家里吃饭,他们照顾静芝姐我们应该好好谢谢人家。”
华静芝无所谓的摆着手:“谢什么,我又不曾欠他的,一路上要不是我,他还不知能不能回得来呢。”虽这么说,但语气里却透着一股的熟稔感。
蓉卿就越发的想见一见这位邱先生,能带着商队去高昌的人定不会平庸:“人家既然来了,又是客我们岂能怠慢,再说,往后您做生意,不还要和他接触嘛。”
华静芝不以为然。
“我们去广厅。”蓉卿看着齐宵,又吩咐明兰,“让崔妈妈准备酒菜。”
明兰应是而去,他们三个人就移到院外的广厅里落座,不一会儿卫山就陪着两位男进了门,鲁忱有些其貌不扬但身姿挺拔瞧着便知道是常年行军之人,与她想象中相貌并无出入,到是他身边的男令她微微一怔。
华静芝喊他邱先生,又是走高昌的生意人,蓉卿便直接想象成一位蓄着胡很精明的老年人,没想到进门来的却是一位身姿俊朗的年轻人,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一件月华色直缀,举手投足间便知此人见识非凡,阅历深厚,到不像个做生意的,反倒像个游历天下执壶论诗词的文人骚客。
“夫人。”邱先生抱拳微微行礼,飞快的打量了一眼蓉卿便垂了眼帘,很有分寸。蓉卿暗暗点头又去看华静芝,华静芝没有多大的反应,淡淡的,没有两人日夜相处两年的自然感。
华静芝性爽朗,与人交往只要不是那太不入流的,她皆能嬉笑应对自如,如今和这位邱先生处了这么久,竟反而有些生硬了。
她有些奇怪。
“请坐。”齐宵虚抬了手,邱先生就和鲁忱在下首的位上坐了下来。
邱先生就开口道:“一路上听素言说了许多督都与夫人的事迹,如今邱某能得见,真是三生有幸。”他笑容清朗令人忍不住生出一种亲切感来,“在外数年,如今回到京城来,不由觉得还是京城最好,无论气候还是习俗都令人舒坦。督都以往常年行走在外,不知可有这种感觉。”
很会聊天啊,蓉卿暗暗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