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氏声嘶力竭的喊道:“苏峪!”她追过去伸出手压住门,“你若不同意我带走月姐儿,那我就不会同意和离,你最好考虑清楚。”
“随你。”苏峪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大门敞着,是走是留随你的便。”
“你太过分了。”欧氏红了眼睛,憋着眼泪,“欺人太甚。”
苏峪见她哭便皱了眉头,欧氏很少哭,不由微顿,出声道:“婚事本就是你情我愿,我自是随你,何来欺人。”
“你怎么不是欺人。”欧氏一字一句的绷着,“我们欧家方失势,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赶我走,恨不得我立刻消失才好,你不就是觉得我们对你来说没有用了,你就想一脚踹开了是不是?”
苏峪方才生出的一点同情,顿时烟消云散,面上冰冷的道:“随你怎么想。”欧氏见他生了怒,就故意捡了他最痛的地方踩,“我怎么想你都是这样的人。当初和惠帝交情那样深,一转头你说开了城门就开了城门,你就是个墙头草,你就是个懦夫,就是叛徒!”
苏峪的脸一瞬间煞白,一直忽视的伤口猛然被人撕开,他皱着眉头攥紧了拳头,欧氏见他如此就冷笑着道:“怎么,你也知道痛,知道难堪,真让我惊奇。”
“疯子!”苏峪话落推开她打开门,门外就看见大夫人冷笑连连的站在门口,苏峪二人皆是一愣,就听见大夫人劈头就骂道,“你们欧家?你说的果真是好听。你出嫁时你娘没有告诉你,出家从夫的道理?你入了我们苏氏的门便是死也是苏氏的鬼,你胳膊肘往外拐陷苏氏于不义,如今倒装高洁怪我们欺你?你良心是被狗吃了吗?这么多年我们对你差了,现在倒打一耙说这样的话。”
苏氏被大夫人骂的毫无招架之力,大夫人却是怒气未消:“你要和离,可以!月姐儿留下,她姓苏是我们苏氏的人,你休想打她的主意。”撩了狠话大夫人恨恨的看着苏峪,又道,“你立刻去写和离书,这样的女人我们家供不起!”
苏峪不说话,拂袖而去。
欧氏看着苏峪的背影就要追出去,大夫人叉腰拦住她,冷笑道:“原来我儿子在你眼中这么可笑,真是亏了你委屈了这么多年。”她一顿挥手,“来人,帮她收拾东西,她要回去送死我们拦不住!”话落,气冲冲的出了院子。
一个女人嫁了人,却还瞧不起夫君,一心想着家里的好,这样的人她们苏家不稀罕。莫说现在落难了,就是以前她也敢说这样的话,她生的儿子养了二十几年,哪里不优秀不出色,让她这样嫌弃,真是没脸的女人。
大夫人越想越气,站在院子外头指着欧氏陪嫁的来的丫头滚进去,帮着欧氏收拾东西。
后院里闹的鸡飞狗跳的,蓉卿和二夫人也听到了,二夫人叹气道:“三爷的性子看着随和,其实也执拗的很,两个人就是没有这件事,也早晚有这一天。”
蓉卿叹了口气,她也是刚才听二夫人说的,欧氏这两日常回去,甚至宫里的事她一开始就是知道的。可是她非但没有阻止,甚至帮着欧鸣拿主意,即便她不爱苏峪对苏氏无心,总也要为月姐儿想想吧!
“只是苦了三哥。”蓉卿无奈,恰好外头胡妈妈进来,回道,“瞧见三爷出去了。”
蓉卿和二夫人对视一眼,她站起来道:“我去看看三哥。”二夫人点点头,“他向来愿和你说话,你劝劝他。”
蓉卿点点头出了门追去了外院,在仪门口找到正站着发呆的苏峪,她喊道:“三哥。”苏峪闻声一怔转头过来,蓉卿就瞧见他面上满是孤寂和落寞,她心疼的道,“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不过一瞬间,他再次恢复成玩世不恭的样子,蓉卿几乎以为方才是她眼花瞧错了……原来,桀骜洒脱的苏峪,心里也藏着苦。
她忽然有些怨欧氏,心底叹了口气她面上道:“烟花三月下扬州,你要不要出去走走,我可记得你最爱逛道观的……那边不是有座蓬莱观极富盛名吗。”
“谁说我爱逛道观。”苏峪翻了个白眼,有些孩子气的道,“我爱逛……”又打住,摆摆手道,“要出去也不是扬州,那地方有什么稀奇的。”
蓉卿失笑,点头道:“去哪里不重要的,只要你自己喜欢能散心不就得了。”
苏峪挑眉,靠在门墙边上,抱臂看她:“我不用你同情,再说,我也没什么可值得同情的。”他和欧氏有今天也不是欧氏一个人的错,他错在哪里他心里很清楚,却不愿也不想去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