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卿和齐宵坐了一刻,张姨娘边哭边将今天的情况告诉他们:“唐医正依旧和昨天一样,施了针让我煎药,可是药喂进去就流了出来……”她泣不成声,“这样下去可怎么是好。”
蓉卿看着齐瑞信叹了口气,和张姨娘道:“药进不出,姨娘要不要试试别的方法?”
张姨娘听着眼睛一亮,问道:“五奶奶有什么办法。”蓉卿看了眼齐宵,红了脸轻声道,“用根细细的管子放进嘴里,一点一点流进去试试呢。”她原本想说不如试试口哺,想了想当着张姨娘的面还是忍了。
“这个法子奴婢没有试过。”张姨娘点头道,“明日奴婢就试试,若是国公爷能醒来,奴婢一定给五奶奶磕头。”
蓉卿笑笑:“我们都希望国公爷能醒来,姨娘不必客气。”一顿又道,“家里事情多,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她一个妾室,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可有人能道一声谢,她依旧是窝心的,张姨娘朝蓉卿笑笑:“奴婢应该做的。”
蓉卿和齐宵又坐了一刻,两人出了院子,蓉卿轻声道:“四哥那边你要不要劝劝,让他出来见见客,大哥大嫂去世,国公爷昏迷未醒,他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别人可能不明真相,难免不会……”齐宵今天还出了一趟门,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去五福庵了,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出面总是不合适的。
若是将来他一直做凉国公府的四爷也就罢了,要是承了爵,别人难免不会质疑他的人品。
“我知道。”齐宵颔首道,“明日我去和他谈谈。”
隔壁,唐氏站在书房门口,掀了门帘子朝里头看了一眼,齐皓如以前一样坐在床前捧着书,静静的,但视线却不曾落在书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唐氏回头吩咐了平如几句,便含笑进了门,低声问道:“夫君,您今日出去可还顺利?”
齐皓转头过来看她,想起这两日唐氏的变化,朝她笑笑:“还好,虽没有见到她的人,却见到庵中师太!”
“是吗。”唐氏很高兴的坐在他对面,洗耳恭听的样子,“那她过的好不好?在庵中苦不苦,有什么我们能帮上的地方吗。”
齐皓垂了眼帘,情绪低落下来,没有说话,唐氏就按着他的手想说什么,齐皓却是一怔看向她的手,唐氏尴尬的收了回来,笑道:“夫君若是放心,不如让妾身去看看她吧。”
“多谢。”齐皓摇摇头,“她既是不愿被人打扰,我们就不要再去惊扰她了。”一顿有些抱歉的看着唐氏,“她性子喜静,不愿与陌生之人接触,多谢你好意。”怕唐氏误会闵氏一样。
唐氏眼神一暗,点了点头,恰好平如端了晚膳过来,她笑道:“夫君还没有用膳,就摆在这里可好?”她指了指房中的圆桌。
齐皓顿了顿想要拒绝,最终还是点了头,唐氏高兴的摆了饭菜,平如放了一壶酒在桌上,唐氏轻声道:“虽说不能饮酒,但我们略喝些也应无妨的。”她给齐皓斟酒,“妾身陪夫君喝。”
齐皓微愣,唐氏已将酒盅递了过来,她笑道:“这一杯,妾身祝夫君能心想事成。”
“你……”齐皓难掩惊讶,唐氏这两日的变化太大,他有些不适应的样子,唐氏却笑意盈盈的饮了酒,“夫君可是不愿喝妾身敬的酒?”
齐皓眉梢微扬,颔首道:“谢谢。”也喝了酒,唐氏又提了酒壶给他斟上,“这第二杯,希望夫君能身体康健,家中之事早日安定。”她饮尽,齐皓也端了酒盅喝完。
门外,平如守在门口,脸上也留着笑意,四爷和四奶奶这样的变化,真的是让她高兴。
过了一刻,唐氏喊她进去,平如转身出来手里多了个空的酒壶,添了酒她送了进去,直到亥时两人依旧在房中轻声细语的说着话,但无论是四爷还是四奶奶皆是有了醉意。
唐氏端着酒盅笑颜迷离,齐皓亦是面颊泛红,话也渐渐多了一分,唐氏笑道:“三年的时光不长不断,妾身能陪在夫君身边,妾身心中高兴也很满足……”她走过来半跪在齐皓面前,趴在他的膝上昂首道,“若妾身能相伴夫君一生,便是短十年寿命,妾身也甘愿。”面颊酡红,她轻轻笑着,笑容妩媚一点一点凑过来,贴着齐皓的面颊,咬着耳朵道,“不管夫君心中有没有妾身的位置,妾身只要日日能看见您,便已满足了。”话落,眼泪却落了下来……
齐皓转脸来看她,两人鼻尖擦着鼻尖,唐氏吐气如兰晕着酒香,吃吃笑着眼泪却是不止,她的卑微和祈求令齐皓拧了眉头心头微酸,脑海中就想到齐宵和他说的话:“……你对闵氏有愧已成事实,可四嫂却是无辜,你若依旧如此,四嫂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