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样不公平,明明是相同的事情,男子犯了错,一句浪子回头就轻飘飘的带过去了,甚至还能因此得到旁人的赞誉,可女子……若是跌倒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世人对女子还是太过苛刻了。
她暗暗叹了口气,华静芝说她们的想法不谋而合,蓉卿也觉得是如此,就是因为苛刻所以女子更要自强自立,只有自己独立了才不会在将来将自己的命运系在别人身上,生死攸关之际,也能毫无顾忌的选择自己想要去走的路。
“在想什么呢。”华静芝回头看着她,问道,“一直没有机会问你,你和齐宵是如何认识的?”
蓉卿想到九莲庵的事情,她下意识的不想将那晚的事情说出来,就笑着道:“到北平后认识的,又因为我四哥和他走的近,住在他的宅子里,一来二去就熟识了一些。”
“是吗!?”华静芝有些疑惑的样子,“怎么他在信中的语气到让我觉得你们认识了许久,若非我知道他的脾性,真是要怀疑你们的关系呢。”
蓉卿笑着道:“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蓉卿在花房前面停下来,华静芝也跟着进去,很夸张的道,“怎么没有,你是不了解他,当年我去常州府做客,他那时也在外家,不过八九岁的样子,他跟着表祖母住在内院,我们也每天见面,可整整半年,我竟是没有听他说话超过三句的,但凡有空他就跟着表舅在练功房里,不是习武就是看书,很少说话。”
蓉卿就想到刚认识齐宵的时候,他确实不善言辞寡言少语的样子,后来越来越熟他的话才多起来。
“后来……”华静芝说着微顿,“我们就几年没有联系,我也成了亲,但是那年去常州府奔丧,远远的看过他一眼,我几乎是不敢认,当年那个孩子即便是话少却很温暖,可是经过那件事后,他眉宇间总掩不住有着一股戾气,我着实担心了许久。”说完看着蓉卿,目露担忧的道,“我得知辽王起兵时,心里就担心他,生怕他心急报仇不顾自己的安慰。”
“不会。”蓉卿下意识的就觉得华静芝说的那个人,不是她认识的齐宵,她认识的齐宵勇谋兼备,不管做什么事都是细细打过腹稿有足够的把握才会做的,“你放心好了,若真力所不能及,他也会量力而行的。”
华静芝点了点头,又疑惑的看着她,歪着头问道:“你刚才不还说不熟悉的吗?怎么转眼又似是很了解的样子?”说完,揶揄的道,“你们……”
蓉卿脸颊一红,丢了一个水瓢给她:“姐姐还是帮我浇水吧。”话落,两个人都禁不住笑了起来。
“小姐。”红梅跟着过来,回禀道,“鲍掌柜来了。”
蓉卿想起来,前天鲍掌柜到府里来她让他回去了,说好今天来的,蓉卿净了手点头道:“好,请他去广厅里坐会儿。”红梅应是,蓉卿和华静芝往外走,“这位鲍掌柜在北平做了半生的丝绸,一会儿您看看,说不定还能有些想法不谋而合呢。”
华静芝应了,两个人去了广厅里,鲍掌柜见蓉卿进来抱拳行礼,飞快的打量了蓉卿一眼,见她没事精神也很好的样子,不由松了一口气。
“鲍掌柜。”蓉卿和华静芝坐下,又请了鲍掌柜落座,她和华静芝介绍鲍掌柜,“这是我们绸缎铺子里的大掌柜。”
两个人点了点头,算作打了招呼。
“你来寻我,可是铺子里有什么事?”蓉卿看着鲍掌柜问道,鲍掌柜回道,“是这样的,去年下半年雨雪大,又缝了先帝驾崩,今年先是元蒙人进关,如今又如了辽王起兵的事,许多铺子生意都断了,我弟弟去收成衣时,就瞧见许多人家中还堆了许多没有卖出去的棉花,隔了一个年棉花都快烂了,小人就想着能不能将那些棉花低价收回来,今年战事未停若是错过了春耕,下半年口粮也成了问题,我们能将她们棉花买回来,也能解她们一时之需。”
蓉卿微愣,和华静芝对视一眼,她们没有想到鲍掌柜也会和她们说这件事。
“这真是巧了。”蓉卿笑着道,“我方才也在和华姑奶奶说这件事。”她就将自己的想法和鲍掌柜说了一遍,“正想问问你,若是我们开了布料坊,自己染布自己做成衣的话,可不可行。”
“八小姐!”鲍掌柜有些激动的站起来,“小人觉得,若是开个染布坊,又有四公子做靠山,必定能成事,到时候给您的成衣铺子供货,再多添几十个绣娘,不单能降低咱们的成本,还能减少那些农人的负担,那些针脚好的妇人多做些衣服又能替补家用,在战乱时期,八小姐做这样的营生就是救人的买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