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鸣投过来一丝询问的目光,红裳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赵一鸣安心。
赵一鸣也怕老太太背后再动什么手脚:父亲已经着恼,如果母亲再招惹父亲,就算不会被休,可是被父亲一气送到佛堂或是家庙去住却是极有可能的。
一家人匆匆用过了早饭——没有几个有心思能吃下东西去,便又回到了花厅上枯坐。
时辰差不多时,门外传来了赵安娘子的话:“新姨娘给老太爷、老太太请安奉茶了。”
老太太的脸色变了变,不过她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说话——居然没有误了吉时!老太太的脸黑了下来:那几个胆小怕事儿的奴婢,就是白养了她们!
魏太姨娘地神色平静地很。她还是垂目立在老太太地身后。没有什么特别表qíng。
老太爷平静地说道:“进来吧。”
洗笔二人都是粉色地衣裙。头面不过是以银为主。说不上华丽来。可是她们两个嫩生生地小脸。却如针一样刺痛了老太太和魏太姨娘地心:那是她们再有银钱、地位也换不过地东西;也因此。更让老太太看两个丫头不顺眼。
洗笔二人在赵安娘子地指引下。到了近前给老太爷跪下奉上了茶。
老太爷十分平静地取茶吃了一口。然后给她们了一人一支玉镯:“起来吧。”并没有同洗笔和弄墨多说几句话。就是连惯例地套话儿就没有说——这却让老太太更为不满。因为新姨娘入门。约定俗成会有几句要好好伺候主母。安守本份等语。老太爷不说。让老太太更加认定是老太爷不把她这个妻子放到眼中了。
老太太却忘了,如果老太爷没有把她放在眼中,昨日那一闹就可以请她去佛堂呆着了——而且,还可以借太后的名义,名正言顺的很。
老太爷没有多说话,是因为他现在心中并无喜意,相反更有几分懊恼;他不过是同老妻气,到纳了两个小姨娘,他并不认为是极光彩的事儿。
洗笔二人又跪到了老太太跟前,把茶高高举过了头顶:“老太太福寿绵长。”
老太太下死力盯着那白生生地四只小手,她再看一眼自己的手,心中的醋意更盛。她刚想说几名话舒舒心中的闷气,却又忍住了——魏太姨娘这个时候把她今天一早备好,要送给洗笔二人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那些东西上面盖着锦帕,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才伸手接过了洗笔手中的茶,不过她没有吃,只是放到了桌上,又接过了弄墨手中的茶,也放到了桌子上——她能接过来已经不易,让她吃这杯茶,她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
洗笔二人很有些害怕:昨天老太太作时的样子,她们还记得的。所以她们现在是大气也敢喘。不过,为了日后能有安稳地日子,她们两个人也是豁了出去——就算有个厉害的主母,可是做姨娘也比去青楼qiáng百倍了!
红裳看着眼前的一幕,忽然心下生出了不忍:漫说洗笔二人也是可怜之人,就算是老太太眼下也是让人生出了同qíng来——她这个时候面对丈夫的变心,其qíng可悯吧?红裳想起了自己被人抛弃时的心碎,她忽然有一种冲动,想去打碎了那两碗茶!
红裳的身子微微一动,还没有起身时,赵一鸣的大手按住了她。
赵一鸣看向她,轻轻的摇了摇头。红裳眼圈一红,轻轻一叹放弃了:今日之事,始作甬便是自己。
老太太把桌上的东西生硬的塞
笔二人地手中,然后便扭过脸去不再看她们。
洗笔和弄墨看着自己手中的东西,有些不知所措;而老太爷看过来时,更是青了脸。
洗笔手中地是一只小小的马桶和刷子,弄墨手中的却是一个小小的、被特意封了口的花旦地脸谱。
这些东西无非就是为了给洗笔二人难堪,意谕她们不过是粗鄙下贱之人,且不要像戏子一样轻浮、只为了哄老太爷高兴便胡乱说话行事。
这样的意思,正室不是不可以教训姨娘,但是不应该在今天这样地场合——如此做,就不是单单给姨娘们难看,也是给老太爷难看了。
老太爷还没有作出来,弄墨便已经回过了味来,拉了洗笔两个人拜了下去:“谢谢老太太的赏赐,婢妾一定会牢牢记住老太太地训诫,好好伺候老太太和老太爷。”
老太爷狠狠瞪了老太太一眼,没有说话。
弄墨和洗笔二人又给红裳和赵一鸣奉过了茶,最后她们站起躬身给魏太姨奉茶。魏太姨娘温柔的笑意出现了一半儿,便被老太太地瞪了回去,然后便尴尬的把茶放在了桌子上,带着歉意看了看弄墨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