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口出怨言的管事娘子却没事儿人一样立在原地,动也没有动。她对于红裳的怒气,和赵安对她的训斥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赵安躬身应着了,红裳才问道:“你喝骂哪个呢?她做了什么让你如此生气、不顾礼仪的喝骂。”
赵安指着刚刚报怨的那个管事儿娘子道:“回夫人的话,就是她。小人听到她说了什么原来的规矩极好,又是老太太订下来的,夫人何必要多费心思查看什么帐册,还要问什么话儿这么麻烦呢,直接按老规矩做下去就是了。还说、还说——”
说到此处,赵安有些吱唔起来,居然还抬眼看了一下红裳。
红裳平平静静的道:“赵总管,你可是府中的老人儿了,能做到总管的位子上,想来也是极知道事理的人儿。这事儿你要么就回个清楚明白,要么就gān脆什么也不回,这吞吞吐吐的算怎么回子事儿?”
赵安被红裳两句话说得老脸一红,急忙道:“她还说,夫人如此做让她们多出了很出事qíng来。”
红裳听完了赵安的话后也没有说什么,她只是抬眼看了看那个口出怨言的管事儿娘子一眼:这个娘子敢报怨出声儿,不是受了人的指使,便是自持身份了——想来是老太太的人才对,不然以姨娘的身份,这起子眼睛里夹不下一粒砂子的人,哪里能指使得动她们做这样冒犯自己的事qíng。
红裳心中计议完了,也不说话,也不喝茶,只是静静的看着那管事儿娘子:不怒,不笑。
赵一鸣现在也看清楚了那管事娘子,这人他是认识的。他的眉头皱了一皱:难道自己没有感觉错,自己的母亲非常不喜欢红裳吗?不然这个贾氏如何敢对红裳口出冒犯之言呢?
【第十四章 红裳发难】
赵一鸣转念一想:不太可能吧?红裳不过刚刚进府,同母亲也是刚刚认识,母亲为什么不喜欢红裳呢?母亲可是催自己再次娶妻成亲催了足足有一百次了,自己娶了亲母亲怎么会不高兴呢?
赵一鸣抬眼看了一下贾氏:那这个妇人又是怎么回事儿?赵一鸣自此对母亲是不是厌恶红裳而上了心。
赵一鸣有心要把此事拦下来,但是他一想又止住了:如果真得是母亲的安排,那么自己拦下了这一次,也拦不下所有的事儿,不如让红裳自己来处理——第一,红裳自己如果能自保有余,那自己在外时也不用太过担心,自己毕竟不能时时守在红裳身边;第二呢,如果有一日,母亲同红裳撕破了脸要发作红裳时,自己也好假做不知缘由的来和稀泥:嗯,这才是上策。
赵一鸣安下心来又继续吃他的茶了。赵安不明白自己的老爷为什么到现在了还不开口,就算他离府五六年了,可是这个管事儿娘子可是老太太的老人儿,自家的老爷不可能认不出来才对啊。
让夫人处置了这个妇人,岂不是让夫人同老太太一下就对立起来了?老爷他打得是什么主意?赵安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那管事儿娘子被赵安指了出来,只能走上前来行礼立好——她没有跪下,让红裳更确定此人定是仗持着自己有靠山才会如此,哪座靠山可以不怕红裳呢?只能是老太太了。老太爷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qíng才对。
管事儿娘子立好后,便低着头立在那里不言不动,也不请罪也不分辩——虽然她低着头,但是也知道红裳在看她。只是她等了好久,红裳也没有说一句话,她终究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红裳。
红裳看到管事儿娘子看了过来,便微微一笑。那娘子看到红裳的笑容愣了一下,才省起不能直视主子,又低下了头。她的心里却没有安稳下来,反而有些不安:夫人她在笑什么?这个时候就算夫人她城府深不露怒意,也不该笑啊。
红裳依然没有直接理会那管事儿的娘子,她轻轻问赵安道:“她的姓名儿。”
赵安躬身道:“她娘家姓杨,夫家姓贾。”
红裳点点头,对着贾家娘子轻声细语的道:“贾家娘子,你刚刚说了什么?再说一遍好了,我没有听到呢。”
贾家娘子福了一福。她把话又说了一遍。她是不怕把事qíng闹大地。最大不过是一场皮ròu之苦。只要红裳敢处置她。那她就可以咬定夫人是为了她要维护老太太地规矩。而被夫人打了。
红裳听完后。微笑着问了她一句:“我可有说过要改府中地规矩?你哪只耳朵听到地?嗯——?”红裳把个“嗯”字拖得长长地。但是她地话还是不轻不重地。却让众管事儿地神色都凝重了一分:夫人生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