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悔与痛,狠狠地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他不是不知道自何说起,只是就是说不出来,到此,赵一鸣才知道,说不出口的痛与悔方才是到了极处。
红裳盈盈站了起来,上前拉起了他的手:“我乏了,一鸣,我们回去睡吧,好不好?”
赵一鸣闻言只感到心中一酸,眼中一涩,他稍稍偏头不想被人看到他眼中的异样,轻轻答了一句“好”。裳儿等了他这么久,却直说了这么一句再家常不过的话,但是他在这一句话中偏听懂了很多的意思。
夫妻二人相扶着走了,侍书在后面提着灯笼,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也是酸酸涩涩的,就想流泪,不过,更加该死的确是那个孙氏、
赵一鸣一个晚上并没有睡着,不过他却在chuáng上一动也不有动,怕惊醒了红裳:他知道裳儿也睡得极浅--在担心他吧?
他的心qíng虽然不再低落,但是心里的痛却更甚了:他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帐顶,在想事qíng,想他的原来不多,很多的时候,他在想将来,他和裳儿的将来。
他已经被人害死一个妻子,不能再被人害死第二个妻子!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红裳便醒了。她看到赵一鸣布满血丝的眼睛,依然是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能用话打开的心结也就不叫心结了。
赵一鸣不只是在难受他原配妻子的死,红裳明白,所以红裳不问不说。
赵一鸣依然按照平日chuáng的时辰起chuáng,然后梳洗更衣去上朝:他是男人,就算是有天大的事qíng发生,应该做的事qíng他还是要做的。
原来做错的事qíng他不能再错,原本他没有做好的事qíng,他一定要做得更好。
红裳又睡了一会儿才起chuáng,去请安回来用早饭,打发人请了金氏来理事:她今天要出门一趟。
金氏并没有多问:虽然她和红裳亲如姐妹,但也不是什么事儿都要彼此坦言的;她也知道,有些事qíng是她帮不上忙,也是不能帮的。
红裳并没有同金氏多说什么,只是让她放心;然后便打发人叫凤歌姐妹来,当然不是为了告诉她们杀母仇人是谁。
凤歌姐妹听说红裳今儿要带她们出去都极为高兴,不过红裳却让她们不着脂粉、布衣钗裙;她们也不以为意,如此才能玩的尽兴嘛。她们还想带上凤舞两人,红裳却没有答应。
打发了凤歌她们姐妹去更衣后,红裳便让宵儿准备了好些东西,并带了一食盒的吃食。赵一鸣回来时,红裳也刚好准备完了。
红裳让侍书等人取出备好的衣衫给赵一鸣换上。“夫君,我们去给姐姐扫扫墓吧?”红裳一面给赵一鸣整理衣服,一面轻轻的说道。
赵一鸣的身子震了震,然后伸手拉起了红裳,看着她最终只是长长一叹点了点头:裳儿越是贤惠,他越是不安——他实在是不配裳儿如此待他。
凤歌和凤音直到看到父亲,才知道红裳要带她们去做什么,也就没有了那股出府去的高兴劲儿。
到了赵府的墓地,凤歌和凤音跪倒在母亲的坟前落下了泪来,不过却不似往年哭得那么伤心:现如今她们在府中已经没有委屈了。
赵一鸣只是负着双手立在那里,看着那高高的坟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红裳也没有理会赵一鸣,只是让侍书把食盒里的东西取了出来摆好,她亲自斟了三杯酒倒在了地上,在心中道:害你的恶人已经捉到了,女儿们也要长大成*人,你可以放心了。
赵一鸣良久后,也斟了一杯酒倒在了坟前,却不知道他在心中对坟墓的主人说了什么.
回程的路上,赵一鸣忽然道:“我们府上这么多年来无子嗣,自然不是孙氏一人所为;在她没有来之前,我们府中就算是有人产下了男丁,也没有活下来。”
红裳听他说话,便知道他好多了,虽然现在还没有恢复,但是肯议事就好。
“你是指你小时候吧?”红裳轻轻叹了一口气。
赵一鸣苦笑了一下:“是啊,小时候,不过那个时候,我认为父亲无所不能。既然他什么也没有过问,那一定是以外不是有人为之。”
红裳低下头黯然:老太爷原来事qíng太多,再加上他一向认为后宅之事男人不用过问太多,所以才会被蒙骗,认为那些以外都是老太太动的手。
“孙氏之前,你和二弟的妻妾都没有产下男丁?”红上还是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