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皇宫深处,冷冷一笑便转身回府了:赵府这一次,怕是要被宫里降罪了。
但是让薛老太爷没有想到得是,宫里不但没有降罪给赵府,而且还赏给了赵府不少东西!这让他太难以接受了:不可能的,绝对是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呢?
薛老太爷不相信赵府能凭六成的人做完这次的宫花,他还是认定赵氏花坊一定是动用了民间的花坊,他一定要找出证据出来才可以!
他派出去的人还没有找到赵氏花坊与民间花坊勾结的凭证时,宫里便来了信儿:他日后只管给宫里送平常的宫花,而贵人们所戴的宫花,只由赵府来做。
薛老太爷当时气得几乎吐血:就算一样能得利,但他丢不起这个人啊!而且长远来说,薛式花坊也会被赵府压一头,不管是在皇家还是在民间,人们都会认为赵氏花坊所出的花枝要好一些!
而且薛氏花坊里的匠人们听到此宫中的信后,也燥动起来;尤其是那些来自于赵府的花匠们,脸色更加难看,只是为首绘制花样子的几个匠人却咬牙不想就此认为自己做错了,可是眼下的事qíng,他们心底也知道——将来的日子可不太妙啊!不要说两个月份的工钱,就是原来一个月份的工钱怕也是不保了。
花坊的燥动,薛老太爷自然是知道了,但是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到法子,急得直想跳脚时,五爷来了!真真是天降救星,他几乎拉了五爷进房的。
赵府却不同于薛家的气急败坏,全府上上下下都是热闹非常;而赵氏花坊中更是人人喜笑颜开!赵氏花坊得了宫中的认可,就是他们这些匠人得到了宫中的认可——这可不是银钱能够相比的。
当然了,有银子更好!
而赵家的主子们自然是来了,并且就决定在今天发放银钱;当赵一鸣说,要按照新的规矩把这些日子的工钱算给大家时,那些匠人们当时便高兴坏了。
当匠人们领到这些日子以来的工钱时,他们更加高兴:居然比原来一个月的工钱还多一点儿!但是他们并没有感觉到多累,因为管事们规定了每日花室的打开和关闭时间,让他们有了充足的时间休息。
“这些日子辛苦大家了,而宫里也给了我们赵氏花坊赏赐,大家都是知道的;我认为这些赏赐不只是给赵府的,也是给大家的!只是赏赐的东西不能拿来给大家分,所以我们另想了一个法子——另外给大家每人发七百个大钱,有赏赐大家可以算是统统有份!虽然这一点钱算不得多,但却是我们做东家的一点心意,还望大家莫要嫌少。”
哪里会有人嫌少?当赵一鸣的话一说完,匠人们更是激动了,还有这样的好事儿?宫里赐下来的东西我们也有份儿,东家为此还要另外再赏银钱,这可是从来没有听说的好事儿!人人都认为赵府实在是好东家啊。
所有的人现在都在想:没有到薛家去,真好!自己这一次留下来,真是这一辈子最明智的想法了。
接下来,当然是赵府的人摆了庆功宴,请所有的匠人们大吃了一顿:大吃一顿自然让匠人们高兴,可是让他们更高兴的是,东家赵府把他们当成*人、当成是赵府的自己人看待!不像是薛家,也不像是其它的花坊,只把匠人当作是奴仆一般看待。
这些匠人们对于赵府的归属感变qiáng了,现在他们已经自认是赵氏花坊的人,就算是有人出三个月的工钱请他们走,他们也不会走的:这里,有人qíng味儿;这里,他们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而不是一个下九流的匠人。
红裳看着匠人们吃起了酒来,这才在赵一飞的陪同下回到了车上,一会儿之后赵一飞便把赵一鸣换了回来。
红裳看着赵一鸣道:“我的法子还好吧?人,都是有一颗心的。”
赵一鸣点头,握住了红裳:“我会记住你的这一句话的,是啊,不论贵jian,人都是有一颗心的。”夺了这颗心,才不会让旧事重演。
虽然红裳的这些话与礼教相背,赵一鸣读书多年,自然是认同了读书人的地位最高,手艺人自然是下等人,上等人对下等人自然是不会正眼瞧一眼的,但他现在换位去想,如果自己是一位匠人,那么自己想要得到的并不是表面的客气,而是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东家的诚意,当他这么做了之后,匠人们反应印证了他的想法。
红裳他们夫妇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花坊,然后相视一笑便吩咐车夫回府,这里,jiāo给一飞就可以了。
赵一鸣依靠在车厢上眯着眼睛看向了车外,夜色深沉中他并不能真得看到什么东西,不过他要看得也不是近在车外的夜景:“薛家的人在查我们赵府是不是借助了民间的花坊,我想薛老舅爷急坏了吧?只是,薛家已经动手了,我们赵府也不是任人欺rǔ不会做声的——他不仁,就莫要怪我们不义了,那一半的花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