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儿答应了一声:“老祖宗,您为什么要把鸳鸯给大姑娘呢。二房里的事情真得太多了些。”
老祖宗看看她:“你的心思细而且全,鸳……柚子比起来你就显得不足,可是她也有她的好处,就是心眼儿实。”
“我说我不会是她的主子,她就真得没有把这里当成最终的归宿;她是个有福气的,你不用为她担心。”
又吐出一口烟来。合着眼睛她轻轻的说:“这里也不是你的归宿,除了我这个老太婆外,寿禧堂不会是任何人的归宿。”
“我活着你们这些人当然是有倚靠的,可是我不在了,你们就是板上的肉——好了呢,就是没人瞧着你们,不好呢就是有人记恨着你们,你们是翻不出池府这巴掌大的地方。”
老祖宗说着说着就睡了过去,烟也不再吃了。
鹤儿把烟拿过来坐在脚踏上愣了好一阵子才站起来,轻轻的打起帘子走出去;她还要回来的,老祖宗睡得太轻了,夜里不能没有人——她不回来又能去哪里,来去都是在池府。
如果老祖宗真得有了那一天,她要怎么办?
夜色中的池府安静的很,到第一缕阳光洒在池府的时候,池府看上去就像城中百姓们所羡慕的一样:多好的人家啊!
太阳出来,新的一天开始。
不惯赖床的紫珏比平日里还要起得早一些,因为她认为夏氏在自己再去见老夫人之前,会打发人来叫她的,可是一直吃过早饭也没有人来。
吃完早饭老夫人就打发观棋来请紫珏。
紫珏真得有些奇怪,不相信夏氏不知道今天老夫人就要把池府交给石氏、余氏和自己了;当然,她只是添头,看有她的份儿,好处当然没有她的份儿了。
至于理事她是想也没有想——学点东西可以,让她为池府劳心劳力那就真得不必了。
还想去给池子方请个安的,不过观棋说夏氏已经过去老夫人那里,让她回来的时候再去看父亲也不迟。
听观棋说池子方的病不好也不坏。也就是人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但是照常是不能说话也没有醒过来。
紫珏在心里吐出气:谢天谢地,这样就好。
赶到老夫人的院子里,紫珏才发现她是来的最迟的一个人;听观棋悄悄的说,石氏是和余氏一起来的,而夏氏来的最早。
紫珏琢磨着,难不成夏氏要大闹一场?不太可能吧,怎么说池子方不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夏氏的一双儿女死了也不过半年左右,再怎么样夏氏也不可能出来理事的。
因为劳心劳力后还会被人指脊梁骨骂,白担那种骂名夏氏是不做得;要争权凭夏氏,紫珏认为有的是办法,不必闹到老夫人面前来。
一进屋紫珏看到了在老夫人背后立着的韩氏,她抿了抿嘴唇:老夫人真是个老妖婆啊,就不能让人安生一会儿。
在这一刻,紫珏还真得对夏氏生出那么一点点的可怜,不过也就有那么霎间而已:如阳光下的雪一样,融化掉没有半点痕迹。
夏氏不容紫珏上前见礼,就站了起来语气激烈的很:“我们二房的长女岂能让人如此侮辱?!上官姨娘又如何,就算她十个百个也比不上紫珏一根头发金贵。”
紫珏下意识的先看向池老太爷,在心里说今天夏氏这是发什么疯呢。
池老太爷咳了两声:“事情等上官姨娘醒过来问清楚,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夏氏却依然不肯坐下:“还要问什么,上官姨娘居然还诬池家嫡长女那样的话,传了出去不说其它,我们池家的姑娘们是一起自尽,还是一起去做姑子?”
“子方如此昏迷不醒,此事我只能代子方说出他要说的话来;我们二房没有男丁了,更加不能让人欺了去。”
紫珏连连点头,这样的话她还是要附和的。
池老太爷叹口气:“素君,你先坐下。我一定会找出那个人来,把他交到你的手上任你处置好不好——亲家老爷那里就不要惊动了,倒底是我们的家事。”
夏氏缓缓的坐下落泪:“也是承勤听了府中人的几句闲话,才会让我父亲知道的。我们二房没有男丁,没有男丁就是让人瞧轻了,居然敢如此辱紫珏。”
池老太爷看一眼池老夫人:“好了,素君。后天就是吉日,让紫珏认祖归宗好不好?”
夏氏起身施了一礼:“子方一病,我膝下空虚心里没有着落。媳妇有让老太爷、老夫人为难的地方,媳妇请罪了。”
老夫人皮笑肉不笑的让人扶起夏氏来:“二房没有男丁没有人撑起门户来,的确是让你心里没有底,你的苦处我们知道,怎么会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