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做什么?”池老祖宗来了,进来皱着眉头:“园子里闹腾什么呢,这么大半夜的也不怕让人笑话?还是你们嫌我们池家的名声太好了。”
池老夫人连忙过去把老祖宗扶进来,还没有开口呢。那边紫珏已经竹筒倒豆子把事情说了个明明白白。
老祖宗气得顿了顿拐杖:“还不去把园子里的人都叫回来,还有心思教训人?”
她向来看不上池老夫人,因为池老夫人是商贾出身,后来家里出了几个有功名的,也没有出仕;而那功名她还真得不知道是不是正经考出来的。
池老夫人也知道婆母嫌弃她什么,在很多事上她的确不如婆母很多。可是没有想到几十岁的年纪了,又被婆母教训。
她认为自己已经学会了所有该学的,早已经是一位正经的命妇了,却没有想到又被上官姨娘所累。
真的被人知道池府大晚上搜园子,那池府的姑娘们还要不要嫁人,而池府的夫人们还要不要出门见人了?
是你池家的姑娘偷人了,还是你们池府的夫人耐不住空闺寂寞?池老夫人真想给自己一记耳光,可是她更恨的是上官姨娘还有池老太爷。
当年家里就不太好,可是池老太爷还是纳了妾室,还是一个卖豆腐的女儿;平常就抛头露面的,哪里可以进池家做妾?
但是男人家铁了心她一个妇道人家也只能让步,现在她真得很想问问池老太爷知道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这就是你看上的妇人,看她都做了些什么。
紫珏现在老实了,站在那里看着老祖宗发作,一双眼睛骨碌碌的乱转;她心里再急也不能摆在脸上,不然就会让人起疑了;可是,她真得担心苏万里啊。
想不到搜个园子会是大事儿,而且还是天大的事情——说实话,紫珏有些不太明白,如果换成是她的话,她也会让人去搜园子。
池老夫人急急的命瑞娘带人出去了,又扶了老祖宗再次坐下,又是奉茶又是请罪,可是老祖宗却看也不看她一眼。
“园子里的事情,上官姨娘你是听来的,还是看来的?”老祖宗开口就问到了上官姨娘头上。
老夫人闻言心头一惊,也看向了上官姨娘:上官姨娘说是她亲眼看到的,可是她对婆母有再多的不满,却深知这个婆母的厉害之处。
上官姨娘已经跪下了,低着头柔柔弱弱的声音就好像屋子里的人都在欺负她:“婢妾亲眼看到的。”
老祖宗点点头:“亲眼看到的啊。”她看向紫珏:“你想去园子里是不是?这样吧,你祖母不是想搜园子嘛,让她亲自去一趟,不然她也不放心。”
目光落在老夫人的身上,老祖宗的声音带着几分睡意:“你带着她们去园子里吧,快去快回,我今天是真得累了。”
她不给老夫人开口的机会,直接看着上官姨娘:“去之前你说说吧,你和哪个丫头在哪里上香还愿,又是在哪个位置看到的大姑娘在湖边?”
“嗯,大姑娘没有看到你的话,你肯定不是在站在明处里,对不对?要看得清楚的话,应该也不会太远吧?说啊,你做过的事情还需要想吗?”
在老祖宗的声音里,上官姨娘的脸色大变,开口说话却说得磕磕绊绊:“我在、在明月亭还愿,和媚丫、娇丫一起;不,只是和媚丫一起;上完香想走一走,就去了湖边那里,不是,是在明心亭上的香……”
不要说是紫珏了,现在屋里的人都知道上官姨娘的话不尽不实;而只有紫珏明白,上官姨娘并不是在诬陷她,而是有人把她和苏万里见面的事情告诉了上官姨娘。
那个人,会是谁?
韩氏知道她埋下了池子方的束发,是她自己发现的,还是另有人相告?
紫珏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在这个夜晚她感觉到寒冷;在她被池家人接来后,再一次感受到那种北风入骨的冷。
如果真有一个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是为了什么呢?又为什么她自己不出面,反而利用她人?
紫珏不知道也想不明白,此时她想到娘亲的话,真正的明白了娘亲所说的那句——大宅院里会要人命的是什么意思。
夏氏、韩氏、沈家的姑娘们都不可怕,她们就在她面前,她们的算计就算藏着,那也没有捂得很紧,几乎就算摆在明处。
可是那个人是为了什么呢,又是谁?她是一无所知,就算她的拳头再硬能有什么办法?就算她再撒泼又能动那人半根头发吗?
老祖宗并没有打断上官姨娘的话,很有耐心的等到她把话说完,然后才悠悠的道:“你很熟悉园子的,想必不会说错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