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大大方方地上了车,袁天野一挑眉,极为意外。发生刚才那样的事,要是换个另的女孩儿,一定会羞得躲到后面那辆车去吧?偏这林小竹不按常理出牌,竟然若无其事地再跟他同乘一辆车。他都搞不懂她在想什么了。
林小竹上了车,车辆便慢慢驶动起来,紧接着越来越快。林小竹掀起车帘,看着外面的风景,转过头好奇地问:“公子,咱们这要去哪里?”半点扭捏的态度都没有,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京城。”袁天野道,心里异常郁闷。
他虽然从小没教养在父母身边,却也是一直生活在上流社会。那些偶尔调戏婢女的纨绔行径,他也不是没有见过。被调戏的婢女无不都是吟羞带怯,宜怒宜嗔的;公子们则都喜怒自如,丝毫不在意。可今天,自己跟林小竹却换了一个个儿;自己倒是浑身的不意在,她却仿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这叫什么事啊!
“京城?”林小竹两眼一亮,继而可怜巴巴地看着袁天野,“公子,如果做好了份内的事,我能不能上街去走走看看?”
“不行。”袁天野断然拒绝。
“公子……”虽然刚才告诫过自己,但事关赎身大事,林小竹必须争取这一项福利。不由得在声音里带了许些哀求撒娇的意味。
袁天野却转过脸去,硬起心肠道:“我有空,会带你出去玩玩的。”
跟你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啊?林小竹腹诽。
不过,袁天野的qíng况特殊,不让自己乱走,也是极有道理的。忍一忍吧。但愿他这权夺得顺利,能够很快让自己自由。
这么安慰着自己,林小竹又问了一些京城的qíng况,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车辆经过了一个驿站,终于在一座城门前停了下来。
“检查检查,把路引都拿出来。”外面传来一阵吆喝。
袁天野坐在里面端然不动,外面早有后面那辆车的人下来打点了。
“那个,是袁十。”袁天野指着外面那面容陌生的小厮道。
“猜到了,但不敢确认。”林小竹点点头。每次袁天野出山,袁十都跟在他身边。袁天野既然能改变容貌,袁十自然也能。
“啊,袁神医,是您啊?您这又是游历出诊去了?”车帘被人掀了起来,看到袁天野,冲着他点头哈腰地笑道。这人三、四十岁年纪,穿着一身半旧的役卒衣服,胸前还依稀能看到一个“城”字。
“二子,你娘的病没有再犯吧?”袁天野点点头。
“没犯没犯。有您袁神医出手,那是药到病除啊!今年chūn夏雨季都没有犯病。”那二子往林小竹脸上一转,笑道,“袁神医收了个婢女?”
“正是。”袁天野转头道。“小竹,还不赶紧给袁二爷请安?”
“请袁二爷安。”林小竹诧异于这役卒跟袁天野一个姓的同时,心里暗暗记下了这个城门口的规矩。看来这古代虽然没有身份证,但户籍却查得挺严。进出城都必须要路引。以后万一有什么事要跑路,这城门就是一个关卡啊。
见袁天野规矩依得十足,给了自己十二分的尊重,那名役卒眼睛都笑眯了,对袁天野道:“如此就不耽搁袁神医了,哪时有空到家里喝上两杯。”说完,将车帘一放,对那边大声叫道:“袁神医车两驾,主仆五人,放行。”
马车又“驾驾”地动了起来。
依着在山庄学过的大户人家的规矩,主人在一旁坐着,下人是要正经危坐,时时注意主人的需求,不能四处东张西望的。但林小竹仗着袁天野纵容她,假装忘了这规矩,不断地掀起窗帘朝外面好奇地张望。
未雨绸缪,她现在想把出城的路记一记。没准哪时就用得着呢?
马车在街道上行驶了差不多两盏茶功夫,终于在一个僻静的巷子中间停了下来。
袁天野下了车,道:“下来吧,前面巷子比较窄,马车驶不进去,得走着进去。”
林小竹跳下车,看看袁天野朝那狡窄的巷子口走去,脑袋有些当机。袁天野拥有山庄,养活那么多人,再看他以前通身的气派和吃安的讲究,绝不会是一个没有钱的主儿。刚才那役卒不是还叫他“神医”吗?照理说,就算没有豪宅恶仆,也不至于住在一个连马车也进不去的宅子里吧?
不过,诧异归诧异,林小竹还是很欢喜的跟在了袁天野身后,她不愿意在豪门大户里做事。小户人家,人口少,关系简单,生活也惬意。不必像大宅门那样勾心斗角。那样的生活,累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