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说白的是她,说黑的也是她,偏偏你还不能反驳,总不能说自己的字真值千金吧?那不俗了吗?那不得付账给她吗?而且人家也解释了,说字画是无价宝,刚才当窗户纸的话也不过是表明她是俗人,自己要真生气,可不是没气量了吗?再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刚才听她这么一说,还挺顺耳,还挺开心,自己这气呀,想生还生不起来!
唐宁远长叹一口气,点着林小竹的鼻子,笑道:“林小竹你这嘴啊,死人都能给你说活了。行吧,我不跟你计较,你且听我把作诗的规则说说,然后做出一首诗来。你刚才说了一大箩筐,那么咱们可说好了,你做得好,就有赏;做不出来,就要处罚。你既说一提金银就俗了,又一再说你是俗人,这暗示挺明显,本公子是听懂了。你不就是说你喜欢金银吗?那好,赏银多少视你做的诗好坏而定。当然,如果你这诗做不出来,在本公子呆在山庄这段时间,你下了课,就来伺候本公子吧。”
“好,一言为定。”林小竹信心满满地道。这笔钱还赚不到手,她gān脆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唐宁远就把律诗的要求说了一遍。这丫的也不厚道,不光要求押韵,还把平仄上的要求也提了。他就想看看,这林小竹究竟聪明到何等程度。他就不相信老天竟然这么不公,不光生了个袁天野,天生聪明,死死地压在他的头上;这会儿还能来个林小竹也比他qiáng!
将律诗规则说完,他又道:“我也不难为你,你只用《雪》来做题,写一首五言或是七言来。”
“时间呢?”林小竹眨了眨眼。
唐宁远被她的小布口袋吓怕了,一听她提醒,在心里连呼幸运,生恐她说出一年或是几年的时间来,赶紧道:“就以一盏茶的功夫为限。”
“一盏茶?宁远,你这要求,也太高了吧?”袁天野看不过眼了,在一旁鸣不平。他可不想让林小竹去伺候唐宁远。
“小竹子这么聪明,一盏茶的功夫尽够了。小竹你说是不是?”这时的唐宁远十足像那只忽悠小红帽的大灰láng,摇着尾巴腆着脸道。
“这样吧,以今天晚餐时分为限定。在这之前我要做出诗来,就算我赢;反之就输。而赏赐的丰厚也按时间的长短而定。如果我真用一盏茶功夫做出来了,公子您在原来赏赐的程度上,再加厚几分,如何?”林小竹很公允的提出了一个要求。
“这个啊?”唐宁远看了袁天野一眼,一挥手,“那好吧,就这样。”
离晚餐也不过大半个时辰,作为一个连诗都没读过的人来说,要在大半个时辰里做出一首合乎格律的诗来,何其难也。
“那我想想。”林小竹在梅林里转悠了一圈,一盏茶的功夫未到,她就跑回来了,一脸高兴地道:“我做出来了。”
这下把向来从容沉稳的袁天野给急着了,拦住她的话道:“林小竹,诗不是那么容易作的。你要想想清楚,你那诗的每一个字,是不是都合乎格律了。别急,时间多的是,慢慢想。”
“我相信,以小竹这么聪明的头脑,一定想得十分周全了。既然做好了,那就说出来让我们听听吧。”唐宁远连马屁都拍上了,唯恐林小竹听了袁天野的话,再转过头去想。这么短的时候内就把诗做出来了,不管怎么样,那都是天才;回头再想想,没准还真能做出一首合乎格律的诗来。
自家公子向着自己,那是好事,要鼓励,要表扬。林小竹冲着袁天野一笑,道:“小竹先把这首说出来。如果不合乎格律,公子您帮我指出来,到时就再作一首就是了。反正这诗啊,只要在晚饭前做出来就可以了。”
说完瞥了唐宁远一眼,大声念了起来:“一片两片三四片,五六七八九十片。”
唐宁远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待她念完,一拧眉:“什么乱七八糟的?”心里却窃喜。
“不过,她这两句可都合乎格律。”袁天野笑着看了林小竹一眼。
嗨,公子怀疑我这是故意的呢?林小竹微笑,接着念道:“千片万片无数片,飞入梅花总不见。”
场中静谧了一小会儿,袁天野率先喝起彩来:“好,好诗!”
“听起来不错。”唐宁远皱着眉,把这首诗再重头念了一遍,最后不得不承认,“不错,相当不错。全首诗虽然几乎都是用数字堆砌,从一至万至无数,却丝毫没有累赘之嫌,读之使人宛如置身于广袤天地大雪纷飞之中,但见寒梅傲立雪中,雪花与梅花相融,不分你我,意境高远。最难得的是,此诗合乎此qíng此景。便是我们作来,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