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闻言差点从马背上一头栽倒下来——什么叫“被你折磨睡后”?丫丫滴,这句话也太暧昧加色情了吧!一时怒火从心底扬起,想也不想,当即开口道:“我可是很纯洁的,你再乱说话我拿小刀子戳死你。”
郭遵不屑一笑道:“就你那麻杆儿也似的胳膊肘儿?昨日要不是我着了那小王八蛋的道儿,你休想摆布我!”
“郭将军——不可无礼!这姑娘与昨日那位侠少,可是帮了咱们大忙了!”卢政在一旁劝解道。郭遵也太不分青红皂白了,昨日人家救了他,倒惹来一阵埋怨,任凭那人是木头人,被小王八蛋小王八蛋的叫着,也会生气。况且江傲此时为了助他们安全逃脱,现下生死未卜,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卢政叹一口气,心下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得安心周全。
郭遵瞧了卢政一眼,悻悻然别过脸去嘟嚷道:“老子又没说什么——”话音未落,脸色顿时变得惊诧莫名,还未有所举动,竟然一头伏在了马上昏迷了过去。
安心冷笑了两声,这个家伙还蛮厉害嘛,昏迷了都不掉下马来!她探手将射空了的针盒取出换上新针,这回,针上抹的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了!
“这——姑娘你——”卢政愕然了,郭遵这样的壮汉竟忽然昏了过去,再看安心仔细地将一枚枚银针放入一个打造精巧的小盒之中,傻子也知道是安心动的手脚。
“嘿嘿!”安心奸笑两声,扬了扬手中的小盒道:“天绝地灭透骨穿心针!告诉你们,我现下心情很不好,可别招惹我,否则就不只是昏过去这么简单了!”安心说完,懒得再搭理他们,也不去管那郭遵,只是自己骑在马上望着远处怔怔出神。
几位骑行在安心身旁的将领们闻言都变了脸色——天绝地灭透骨穿心针!这名字也太可怖了。这女子,看上去安全无害,清丽可人的模样,怎的翻了脸便成了个魔女!幸好自己先前没有得罪她,否则昏过去的便是自己了。
再行两个时辰,西南山隐隐在望,郭遵也终于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还未等他暴跳起来去找安心算帐,便听得身后有马蹄的声响,那声音愈来愈大,竟似有数千匹马在一齐奔驰。
“坏了,夏军追上来了!”石元孙变了脸色,再倾耳听了听,道:“来的仿佛是夏军的铁骑,大军尚未赶上。”
安心的脸色比石元孙等人变得还要厉害——夏军追了上来,江傲却还没有回来!这,让她如何承受?
“来的好!老子再去杀他个痛快!”郭遵也顾不得找安心算帐了,有更令他痛恨的目标在眼前。这个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受伤,昏睡再加昏迷,醒后竟然如同没事人一般,当真是体壮如牛。
“来的是李元昊那三千铁鹞子骑兵吧!传令下去,调备弩手!”刘平沉着嗓子道。他使尽了力也喊不出声,声音哑暗晦涩,不仔细听压根就听不见。
此时宋军又采取了撤退时的法子,调留弩手挡截夏军铁骑,其余人马继续向西南山迅速撤离,只要能够进了山,占着地形优势,李元昊的人马再多也难以发挥出数量上的压倒性威势。
刘平还不及阻拦郭遵,这厮一眨眼便已驱马向着夏军的三千铁骑追来的方向冲去。铁鞭与铁枪在昨日的混战中丢却了,此时郭遵舞着一把丈八大槊,硬生生往阵前那么一站,威风凛凛,震慑四方。
石元孙与卢政两人一见郭遵如此奋不顾身,当下各将马缰一带,也要上前助力。刘平满脸悲戚之色,伸手拦住了他俩——郭遵一个人去送死便已足够!李元昊那三千铁鹞子骑兵不比轻装骑兵,连人带马浑身都披铠带甲,一般弩手的箭矢根本穿不透那些铁甲,无法对铁骑造成伤害。郭遵上前去阻上一阻是唯一的法子了,但是没有必要再搭上两员大将!
尽管郭遵一使力,伤口又撕裂般地疼痛开来,昨日杀得性起,此时更觉双臂酸软,但他却连眉头也不皱一下。看着宋军在迅速往西南山撤退,而远处西夏铁骑渐近,冷哼一声,持槊待立。黄土高原上的风儿夹杂着些黄沙,吹到人的脸上隐隐生疼,郭遵那部遮盖了半张脸孔的大胡子上也沾染了沙尘与干涸的鲜血,更是形如修罗,只有一双眸子——坚毅而精光闪烁。
安心边走边回过头去一再张望,她希望江傲的身影能出现在地平线上,也为了再多看一眼郭遵——这个刚硬血性的汉子。早知道这样,先前就不该与他赌气,让让他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现下,安心只觉得喉头哽咽难语,丫丫滴,这场面太悲壮了!你明明知道这个屹立在三军阵前的汉子,再过个一时三刻便会成为黄泉之路上的新鬼,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安心狠狠心别过脸去,快马加鞭!无论如何,要逃出这里,要活着回去!只有活着,才可以报仇!只有活着,一切才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