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他们两人在华山战的精疲力竭,最后一同落下山崖,但恰好崖下有株古松,落下的时候消去了不少力道,是以除了受些伤痛之外并无性命之忧。经历了那样一场生死轮回,师傅便与那刘凤鸣都将恩怨看得淡了,两人结伴在华山脚下找了处僻静地方隐居下来。”江傲说起这段往事却没有什么感触,毕竟不是他亲眼所见,只是日常听范文棠说过罢了。
“你师傅要你盗那至阴对阳珠又有何用?”苏子扬沉吟道。原本这是人家的私密,他不该开口问的,只是他只知晓至阴至阳珠除了在练功时偶尔能派上些用场之外,就只能用来当作药引配药。他实在是不懂盗圣要这东西做什么,是以才开口探问。
“不知道,也许他要来也没什么用处。”江傲了然一笑道:“这几年,师傅让我出门历练历练,顺便报了一堆稀奇古怪的物事之名叫我去盗,至于盗到之后要怎生处置,他却连提都没有提。”江傲想起自己的师傅就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个老头一生最大的乐趣就是喜欢看到别人丢失至宝后那寻死觅活的痛苦之状。有着这种邪恶的想法,埋在他自己心中不说也罢,没人会知道,但他偏偏要夸口道——这是为江湖谋利。有得必有失,只有失去了,才知道要去珍惜,尔后才会想方设法苦练武功试图再夺回来。况且这些人得到了至宝也没见有什么用处,不过是搁在那里蒙尘罢了,他也只不过是收集起来代为保管而已。
苏子扬闻言也不禁莞尔。江湖中有许多成名的前辈都有些稀奇古怪的嗜好。自己的师傅嗜酒,那也保不定别人就嗜宝或是嗜财。
“那你现下留下这位姑娘——”苏子扬毕竟是老江湖了,江傲先前表现出来的偏激模样与他本人的性子甚不相符,他不是胸无城府之人,不会平白无故就为一个女子打抱不平,更甚至这女子的来历确是有可疑之处。江傲连前段日子十二楼主瑶瑟的投怀送抱都不为所动,又怎是那种见色便起意之人。
江傲尚未开口,蔡襄已不悦道:“难道方才你是在演戏?”
江傲神秘一笑道:“我也不是有意要瞒着各位,只是方才那样做,也许这女子面对我时会放松些警惕露出些马脚也未可知。”说着喝了口酒道:“我也不知她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但正如安心所说,小心些总是没有错的。”
蔡襄恍然道:“你是想让她自己露出马脚以便探知她身后的主使者是何人?”
江傲点头笑道:“确是如此。既然我们在明,敌人在暗,与其每日防备着不知敌人要使什么花招,那还不如见招接招,将计就计。”
苏子扬淡然一笑道:“只是委屈了安心。”说着又道:“我可只是就事论事,你们别以为我偏袒徒儿。”
江傲与蔡襄两人当即心内便不以为然,苏子扬不偏袒安心那才奇怪呢。只是,他的话里也明显挑明了安心对江傲的在乎,是以二人各有各的心事,沉默许久都不接话。
江傲与安心的冷战还在持续下去,见了面,谁也不理谁,各都面孔朝天,冷哼一声擦肩而过。但柔烟的存在明显使安心感觉很不舒服。每当见到这女子站在庭中用着娇柔的嗓音与江傲说话,而江傲却总是温和地望着她,安心就没由来的一阵生气。生气归生气,她却也没去找碴。柔烟也知道安心不太喜欢自己,每日里尽量不去招惹安心,其他人都报着看好戏的态度,更是对江傲的本意缄口不语,倒也使得柔烟本本份份暂时在蘅芜苑中住了下来。
这一日,十二楼中的夜云又来了。但这次她却不是纯粹来找安心拿解药的,还递给了安心一纸粉笺。
安心展开一看,笺上以蝇头小楷写着几个字——“夜,麦梨巷内十二楼,瑶瑟恭候。”看完安心皱了皱眉道:“为何她自己不来却要我去?”
夜云冷然道:“不知。”
丫丫滴,没道理呀。照理说解药还在自己手中,瑶瑟怎会在此时大摆架子起来。苏子扬此刻在蘅芜苑的事情瑶瑟想必已然知晓,她是不愿还是无颜来面对苏子扬?安心想了想道:“知道了,我会去的。”瑶瑟还没蠢到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吧,去见见她又何防。这几日安心都快被气死了,正好出门散散心。在她眼中,那个惯会勾引人、鬼计多端的瑶瑟也比现下这个“假装”楚楚可怜的柔烟要讨人喜欢的多。
朱雀门外麦梨巷,妓馆甚多,而十二楼只是其中小小不起眼的一座。楼虽小,却精致异常,门前往来人流如织。单看进出十二楼的那些嫖客们身上的衣裳,也可以瞧出十二楼必有不凡之处,接待的都是些富商巨贾、官宦权臣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