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正巧么!”安心想着苏子扬过去的那段情怨纠葛,默默点头。
原本算算时日那瑶瑟正该来取解药了,否则再过一两日必定浑身不适。可是安心却没有等到这个验证瑶瑟是否是辛芷欣的机会,来的是十二楼中另一个女子,夜云。
夜云倒是行事爽快,进了蘅芜苑见到安心后干干脆脆将手一伸,一句废话也不多说。
安心眯着眼望着面前这个二十如许的美貌女子,她倒没有瑶瑟那般柔媚入骨的风姿,多了些恬淡温和,但也是同样的羞花闭月。十二楼果然名不虚传,都是些绝色的女子。安心将解药交给她淡淡一笑道:“怎么你们楼主不来?”
“有事!”夜云吐出两个字,又道:“谢了。”说完便走,绝不停留。
安心望着她的背影诧异莫名,这个女子还真是爽利,难道与她多说两句话会少块肉么?苏子扬从屋内走出,微笑着摇了摇头。
“如何?”安心探问道。
“不知道,总之这个不是。”苏子扬道。
安心好笑的心下嘀咕,难道上回那个瑶瑟被自己整怕了?这回居然派了个连话都不肯与自己多说的人来。
转眼已十二月,这几个月,安心无所事事,而苏子扬除了偶尔抓她练习练习易容之术外便是成日闷在房中与他的草药为伍。十二楼的人又来了几回,但次次都是那个叫夜云的女子。安心好容易从她口中挖出瑶瑟正在制约昊天教另两位护教长老,让他们慢慢将昊天教从内部分化瓦解的消息,才算稍稍放下了一点心。
江傲仍是早出晚归不知在忙些什么。倒是这一日,一进门便向安心道:“东京各大寺庙都在作浴佛会,街巷中有僧尼作队念佛,捧着银铜沙罗,中间置一佛像,浸以香水,杨枝洒浴。”
有热闹可瞧?安心伸了个懒腰,这段日子快要将她闷死了。
蔡襄撇嘴道:“每年都有的,惯例十二月初八这天作浴佛会。”
“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安心双手插腰作细脚伶丁的圆规状质问道。
蔡襄赔着笑道:“那时候你不是正忙着蘅芜苑的事情么?哪有空去瞧热闹,是以我没说。”虽然现下大了,安心已很少拿他的头当铜锣敲,但防患于未然还是有必要的,否则这脸可就丢大了。
“我要去看!我要去看!”安心跃起欢呼道。
众人皆掩面摇头不忍再看她如此“野蛮”的模样。都已是可以谈论婚嫁的女子了,怎的还是这副率性而为的模样,一点也不端庄。
难得的,在众人强烈鄙视的目光下,安心委屈地进屋妆扮去了,非要证明一下自己并不是烂泥糊不上墙。
淡扫娥眉,细匀脂粉。虽然一向不喜欢化妆,但易容术学的多了,化个日常的简单妆容还是随心所欲之事。头发有些麻烦,让兰汀只轻轻挽了个垂鬟。她不喜欢唐朝风格的雍荣华贵的高髻,头上顶那么一个大包,还是假发!要多别扭就多别扭。看来因为时代的差距,审美观还是有很大不同的。粘贴花钿就免了吧,安心倒是替兰汀在额间以呵胶贴了一枚沁红的梅花钿,看来倒也俏皮可爱。
天冷,若让安心穿一些薄质轻巧的服饰她是死也不会肯的,宁愿丑死也不愿冻死。上身套一件絮绵的淡色襦袄,下身素罗长裤,外边泥金长裙,再罩一件前襟绘绣花边的长袖对襟褙子,一个娇娇俏俏的古装女子便宛然眼前。
蔡襄自然是看傻了眼,他很少见到安心如此盛妆。江傲眼中也流露出一抹欣赏之意,这个安心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但打扮一下配上她灵动俏丽的气质还算是美人一个。
挑的自然是大相国寺。一行人闲逛着去的,不为烧香礼佛,只为瞧热闹。
人多,渐渐便有些被挤散了,只有兰汀紧紧挽着安心的手,生怕被旁人占了便宜去。她是宋朝女子,虽然宋朝并不太为保守,但作为尚未出阁的女子,她一向很少出门,更很少在这么多人的地方抛头露面。
“安心,你瞧前面佛堂前围了那么些人不知可有什么故事。”兰汀兴奋道。难得出门一次,自然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安心瞧了她一眼,心下有些怜惜,在古代做女子真的是很命苦哦。于是应道:“那咱们就去瞧瞧吧。”
走近却见人群内围着一名正在当众弹唱的青楼女子指点而谈。
“双凤楼的头牌绮玉姑娘平素京中权贵一掷千金也未必能够见着,今日却没想到她会来这浴佛会上当众弹唱,看来我等眼福不浅。”人群中一人得意洋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