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蛾的念头转到安心身上的时候,她忍不住愤恨的站了起来。这个小丫头到底是谁?为何她竟能够知道李顺容的事情?而且还胆敢当着众人的面威胁她!这已是多年没有人敢做的事情了!是的,自己只能妥协,因为不能让赵祯知道他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更不能让他知道他的母亲李氏现下还活着!在权利的至高处待的越久,就越不能放弃这种君临天下,一言定人生死的超越感,她已经退不下来了。但,赵祯究竟知道了多少?刘蛾禁不住在心底胡乱猜疑起来。
“禀太后,官家回宫了。”身旁内侍提醒她道。
“嗯?他回来了么?可知道他今日去了何处?”刘蛾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了神。
“官家好像只在市井之中闲逛了一会便去了枢密使张大人家小坐片刻就回宫了。”内侍将他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刘蛾不禁点了点头,面上带了点满意的微笑。这枢密使张耆也算是自己的恩人了,当年被赶出王府后就是在他家里住了十几年,是以这几年张耆颇受刘蛾重用。赵祯若是去看他,足以证明他对自己的敬重。
“儿子见过大娘娘。”正说着,赵祯已过来行礼请安了。
刘蛾笑道:“官家回来了?今儿一早就出了宫,想是还未曾吃东西,叫人拿些点心来垫垫饥罢。”在后宫见到赵祯的时候,后妃内侍们总是习惯以“官家”来称呼赵祯。
赵祯笑着点了点头,上前搀起刘蛾道:“天渐凉了,大娘娘也该保重身子,别在这里坐的久了,着了风就不好了。儿子扶您回去吧。”
刘蛾慈爱地看着赵祯点了点头,随着他漫步而去。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对母慈子孝的感人画面,可谁又知道他们心里的猜疑与煎熬。
赵祯在宫内长大,各种阴谋险恶看得多了,自然深知这个时候并不是他认母的好时机。眼下太后权大,朝中早有一班大臣鼓动怂恿太后称帝。今年初春,枢密副使晏殊因上疏论太后的心腹张耆不可为枢密使就已触怒了太后将他贬为知宣州,朝臣林献可也多次上书要求太后还政给自己,却受太后冷遇。看来,太后现下对权势的迷恋已是不能自拨了,若是让她知道了自己已有“异心”,便等于是自己硬推着要她登上皇位自行称帝。赵祯深深叹了口气,只能继续与太后周旋了,认母一事暂且搁过不提。
安心这几日过得颇为顺心。有了十二楼的干预,昊天教现下已不能对她构成什么威胁了。离开东京好几年,其实自己也很想念蔡襄这些人,这次回来又能再次体会当年的温馨感觉了。蔡氏简直将她当成了心肝宝贝。这几日,除了吃就是喝,源源不断地供应上来,准备在安心停留在东京的这段日子里将她喂成一头猪。边劝她吃还边道:“瞧瞧你在外头这几年,瘦了许多,一定是没有吃好!”蔡氏要是知道安心不但吃的很好,甚至还在余杭郡开了几家大酒楼,只怕是要大大的吃惊了。安心哼着小曲心下暗自得意,看来这具身躯也还不错,最大的好处就是吃不胖。
最最不让她顺心的事情只怕便是江傲了。自从那天被安心打成猪头之后,江傲的自尊心大受损伤,最近连走路都是贴着墙猫着腰,就是生怕被别人瞧见了。而且整天早出夜归,不知道在忙什么。安心偶尔见到问起,他便说他在练习师傅传授的盗术。安心拿他没有法子,甚至也不知道自己该要怎样去面对他,虽然心里总是牢挂,但却又绝不允许自己在他面前流露出太多的情绪。她一直认为爱情是一个人的事情,既然人家对她没有感觉,如果自己的感情只会给他带来困扰,那么不如埋藏在心底,这样两个人相处时都不会觉得尴尬。
这天安心正闲着在院中与蔡襄、兰汀、苏舜钦等人下跳棋赌彩头玩。这个玩意儿是她捉摸出来的,在古代实在太过无聊,最近闲下来,仿佛日子里除了吃就是睡,这让好动的安心实在有点忍受不了。虽然宋朝也有骰子、三十二张宣和牌和叶子,更有被誉为国粹的围棋,可是对这些安心都没什么兴趣,她压根就不会玩。让她下围棋?不如杀了她来得轻松方便些,那黑白的棋子,在现代的时候,她只用来下五子棋。当然,她也想发明麻将来玩玩,这个东西有人说是明代的三保太监郑和下西洋时发明的,但其实却是清代陈鱼门发明的,反正不管是谁,在宋朝这个年代却还没有。只是安心想了半天,发现自己其实对麻将一点也不了解,她除了会在电脑上玩玩之外,压根就不晓得里面那些深奥的讲究,于是抱着不要献丑的心理,弄了最最简单的跳棋来玩。棋盘是画出来的,棋子便用围棋子儿涂成各种颜色来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