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认错人了。”冷漠地否定。
“呜……你……你是,你是。”云肖哭得更厉害了,脑袋也发晕了,直用手去捂他的嘴,“不许你说话,你是……你闭嘴闭嘴……你是……你说你是……快说……”伤心极了,无赖一样开始打着嗝地语无伦次。
“……”白岸洲惹了个大麻烦,彻底黑了一张脸不说话了。蹲在自家大门口皱着眉被个快哭断气的男孩双手双脚缠了个结实。
白岸洲怕这个小家伙在他跟前哭死,坚持住了没把人从身上扯下来丢到地上。又希望他还是赶紧晕过去的好。
如白岸洲所愿后来云肖果然又昏了。
云肖是被父亲背回去的。醒过来的时候就在爸爸的背上了。父亲背着他下了出租车,走在那条长满高大梧桐树的马路上。路灯昏黄地缩在树叶后面。空气里有一点热风。吹得红肿的眼皮发痒。
云青杨问儿子到底是怎么了,云肖疲惫至极地趴在父亲的肩头断断续续地做梦似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怎么跟着小爸进无人区的,怎么被人打晕了,怎么遇到狼了,怎么掉水里的,怎么睁开眼睛就回到十四岁的。云青杨听了也没有说什么,只回手摸了摸儿子的额头,确实是还很热。有烧。肯定是做梦做迷糊了。
“爸我说的都是真的。”云肖有气无力地保证,两只眼睛肿得像桃:“真的,不骗你。”
现在这个时空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是时间重置了,还是平行空间?他还能回去吗?可以把爸爸也带回去吗?好想回到小爸身边。眼泪自己滑了出来。云肖抱紧爸爸的脖子,将它们印进爸爸的衬衫里。
第五章
本来是很小的一个手术,但是云肖精神波动剧烈,心思郁结,加上刚动完手术就到处乱跑,结果就狠狠地大病了一场。当天晚上开始高烧不退,连着烧了好几天。没日没夜地睡,做乱七八糟的梦,嘴里胡乱地一会喊小爸,一会喊爸爸。打点滴都压不下去烧。可把云青杨给急坏了,衣不解带地陪在儿子身边照顾,连五线谱都不去碰了。
后来云肖自己都知道自己肯定是烧糊涂了,因为半梦半醒的时候睁开眼睛竟然是看到了小爸,是年轻了五岁的小爸,穿着黑色的真丝衬衫,一贯凌厉的短发,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他。云肖虚得连抬手都没有劲,知道喊他也不会答应,只是伸手去够他,他也不接着。虽然经过了几天前的见面,对于小爸的这种冷漠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云肖心里还是难过地想哭。
没想到的是,后来小爸竟然动了,抽了一张纸巾倾身过来给他擦了一下脸上的眼泪。小爸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真的离得很近,近得云肖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能看清他挺直的鼻梁和左边耳垂上的一个很小的几乎要长实了的小窟窿。云肖知道那是小爸的耳洞。小爸给他说过他年轻时候的事。小爸学生时代可是个很叛逆很有个性的男人。
以为自己还在梦里的云肖立即心酸地高兴起来,不管怎么样,小爸还是愿意照顾他的。
白岸洲给他擦了一下眼泪,全然不顾云肖拽着他袖扣,虚弱的用尽全力的想将他挽留住,又远远地坐回了椅子里。病床上的男孩就那么耷拉着细瘦的手臂,哀哀地直直看着他,又是那种伤心至极的眼神。
等到云青杨和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一起走进病房的时候,云肖坚持不住又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还没醒吗?”包坤华弯腰看了一下云肖,问儿子。
“嗯。”白岸洲应了一声,站了起来。
云青杨估计这大少爷此时恐怕是已经很不耐烦了。
“多睡也好,那咱们就走了。”包坤华转身跟云青杨说话,声音透着一股亲昵。
“哎。”云青杨连忙答应了。包坤华是个大忙人,能专门来一趟,还把这白家大少爷都给带过来了真的是很件不容易的事。
云青杨送母子两个出门。包坤华犹自说道:“过两天我再让岸洲来看看。”语气诚恳,一点没有那种敷衍的场面话的味道。
不敢不敢,“真的不用再麻烦。”云青杨转身朝白岸洲客气地直点头。虽然和包坤华关系近,但是对于这位白家大少爷他可不敢麻烦。跟白家的关系本就是他高攀了,何况这年轻少爷性子着实冷。儿子发烧烧出了魔障,昨天已经是给这少爷添了不少的麻烦了。他当时赶到的时候连连道歉,人家只是哦了一声,说原来是你,然后再没看他一眼坐上车就走了。云青杨总是害怕他会误会自己是他母亲在外面养的小白脸。虽然两个人此前也只是在有包坤华在场的情况下见过两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