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静悄悄的,王译信后退几步使劲全身力气撞向房门,哐当,房门被撞开,王译信一个踉跄身体跌到地上,爬了几次没从地上爬起来,于是他手脚并用滚到内室,抬头一看,又见……摇晃的双腿。
王译信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以前,蒋玉蝉答应他,不会多想,相信他不会休妻,他不过是去书房想办法分家,写放妾书,想办法拒绝亲眷的逼迫,顺便祭奠一番他自以为是的爱情,那时候他很爱很爱殷姨娘。
殷姨娘从不懂事的小丫鬟到才女,是他一手塑造的,他为自己雕塑出最完美,最适合自己的爱人。
他曾经为此自得过,然而他没看明白人心,被殷姨娘和王芷璇耍得团团转,明白时他已经泥足深陷,他怎能不难过?怎能不去思索到底错在何处?
不过一夜,他想明白该坚持什么,可惜因为蒋氏成全他的自尽,他失去了一切,失去了挽回错误的机会。
王端淳处理完蒋氏的后事不知所踪,蒋大勇把他打了半死,蒋家就此同他再没任何关系,他对蒋家立足朝廷的建议蒋大勇根本不会听,在朝野上下都算计顾天泽时,他曾经劝阻蒋大勇不要同顾天泽一起出征,可惜蒋大勇把他乱棍打出了门。
王芷瑶更是再同他说过一句话。
“不行,你不能死。”
王译信连滚带爬的抱住蒋氏的腿,使劲拖着她的身体,“来人!来人!”
侯府今夜注定热闹,因王芷瑶难产,侯府下人不敢围着主人,大多都躲得远远的,蒋氏本来也不愿意很多人侍奉在身边,跟在她身边的人并不多。
王译信的一切都是蒋氏亲自打理的,她最不喜欢丫鬟婢女靠近王译信。
正因为晓得蒋氏的心结,王译信也都随着她,从不让婢女再进身。
所以等仆从赶过来的时候,王译信已经快坚持不住了,仆从见投缳的夫人,吓得腿软,还好有机灵的帮着王译信把蒋氏搬下来。
王译信让蒋氏靠在自己肩头,又是掐人宗,有是抚她胸口……还好,身体还有余温,还有微弱的呼吸……
“蒋玉蝉,你敢死,我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你!”
“……”
“你给我醒过来。”
王译信见蒋氏没有动静,呜咽道:“你去了,让我怎么面对瑶儿?怎么面对岳父?你让……已经很难受的瑶儿该怎么活?!让她怎么面对……背负着一切的阿泽?”
“你是瑶儿和淳哥儿的母亲,你怎能想一死了之?”
王译信拍着蒋氏的脸颊,双眸空洞,“我不能让你死,你死了,我该怎么办?”
同样是爱,他感觉蒋氏对自己的钟情如此沉重,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压得他想要逃离,可离开了……他又成了瑶儿最看不上的渣滓。
“就这一辈子,就这一辈子。”
王译信把蒋氏死死的按在怀中,闭上眼睛任由眼泪渗出,“下一世你我纵使相遇,也不要再相识了。”
御医很快的赶到侯府,救回了蒋氏,王译信听到蒋氏还活着时,一头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从他嘴角慢慢的渗出几缕鲜血。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把王端淳和尹氏吓得够呛,王家四位主子,倒下了三个,尹氏都想着要去寺庙里拜拜。
尹氏把蒋氏投缳的消息压下来,恳求御医保密,御医连忙答应,又为王译信诊脉后,对尹氏道:
“夫人清醒后身体倒是没有大碍,只需要养好嗓子。侯爷伤了心脉,需要静养,而且不能再让侯爷太过焦心,否则侯爷的寿元会……等侯爷清醒后,我再来看看,先按照方子煎药……心病不是汤药能除根的,还请世子和世子夫人多陪陪侯爷。”
王端淳亲自把御医送到门外,刚想回身,见夜色中行来一队人马,车架很是普通,但簇拥着车架的人却非寻常人,而且深夜宵禁时,任何人不得在街上行走。
“世子,陛下到了。”
“……”
王端淳见到露脸的怀恩公公,忙跪地道:“恭迎圣驾,陛下万岁。”
“起来吧。”
乾元帝一身便服,下了车架后直接走进侯府,“阿泽,他在何处?”
“陛下请这边走。”王端淳被怀恩公公拽起,给乾元帝引路,“他正陪着臣的妹妹。”
“方才朕见到太医,除了阿泽媳妇昏迷外,府上还有人病了?”
乾元帝绝不希望听到阿泽的名字,自从得到王芷瑶难产的消息后,他在宫里坐卧不宁,让太医院的太医赶去侯府,好不容易处理完宁远侯叛逃的事儿,又听卢彦勋汇报了经过,乾元帝再也顾不上别的,开了宫门连夜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