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宁伯呢?本官要见西宁伯!”
王大爷面色蜡黄,愤慨般想给自己讨回公道,大声叫骂道:“西宁伯,你给本官出来。”
“王大人,您当五城兵马司是什么地方?你当我们中军都指挥使随你传唤?我告诉你,西宁伯已经被皇上宣召入宫商议朝政去了,西宁伯是看在同王家是姻亲的份上才对你们网开一面,放你们先离去的。”
“案子不审问了?”王二爷稍微还存了一点点理智,本就在六部厮混的他比一直以冠文候世子自居的大哥更有眼色,更清楚西宁伯府所代表的权势和地位。
“西宁伯不信你们会聚众打架,方才关着你们的时候,伯爷已经让人详尽调查当时的状况,即便没人十足的证据你们无辜,伯爷也决定释放你们,不过,诸位王家的老爷,少爷们,若是你们再‘打架闹事’下次可没这待遇了。”
差役把王家老少轰出五城兵马司。
王大爷气得还想上前同差役理论,王二爷拽住了兄长:“咱们得罪不起,还是先回府处理了伤口再说罢。”
五城兵马司的官差和校尉都是带刀的,方才王大爷闹事时,他们腰中的刀剑都拔出了一寸,目光冷然凶悍,王大爷只要敢在上前一步,他们便会拔刀的……‘冲击’五城兵马司等同于谋反!
“好,回去,回去我写奏本。”
王大爷发热的脑袋也醒悟了过来,一众受伤的老少爷们互相搀扶着穿过了街道,狼狈不堪,满身伤痕的回到冠文候府,街上的行人见到他们大多忍不住偷笑,也有人小声嘀咕:“冠文侯王家人,听说犯了事儿,被官老爷抓了。”
“王家最近这段日子可没少折腾。”
“可不是,宠妾灭妻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这是某位卖菜的大婶说的,她的话虽然粗俗,可也得到了同行人的认同。
都是大老婆,谁会拍手赞同男人宠妾灭妻?
一旦重嫡的礼教崩坏,将来谁又来保障她们的权益?
因此,但凡做嫡妻的人都看王家男人异常的反感,恨不得拍死这群败类,而且王家的虚伪可不仅仅如此,忘恩负义,让妻子给贱妾做挡箭牌,嫡女给庶女弹琴,嫡子给庶子背书等没品的事情早已经传遍了京城,这无疑更让世人怀疑王家人还有没有点道德良心。
见王家男人受伤,并一副被凌虐的模样,大多数人拍手称快,有胆子大的,起哄道:“活该!”
当然也有向他们扔臭鸡蛋等物的,只是等王家人回头去寻,只能看到一群神色无辜的大婶和市井泼妇。
王家诗礼传家,怎能没品的同泼妇骂街?同三姑六婆吵架?
于是,一群人加快脚步,灰溜溜的跑回冠文候府,本以为进了门就可以不用再受气了,谁知冠文候府的大门坏了,府里乱七八糟,仆从哭丧着脸,一个个跟被霜打过的茄子似的,王大爷揉了揉眼睛,自己没看错吧,“这是怎么了?”
“方才西宁伯夫人领人搬走了四夫人所有的嫁妆……顺便把能砸的东西都碰到地上去了……”
“说是意外……”
是啊,谁相信是意外?
可蒋家那么凶悍的婆子,王家这群人捏在一起也打不过啊。
王大爷等人面色铁青,“老四呢?他在哪?”
“老夫人病了,四爷在老夫人跟前侍疾。”
“……”
王大爷等人也没顾上重新梳洗,包扎伤口,带着满身的污秽,臭气熏天的直奔后宅,沿途的仆从纷纷低头紧闭呼吸,往日文雅高贵,处变不惊的主子这是从哪里带回来的一身恶臭?实在是太臭了,熏死个人。
后宅中,文氏头上包着一块手巾,腮帮子红肿,说话漏风,目光呆滞的坐着,王译信拖着半残的身躯,跪在文氏身边,含泪道:“母亲,儿子让你受苦了。”
文氏像是一个木头人,眼珠子都不会转悠一般,似魔怔的喃喃自语:“她怎么敢打我?怎么敢打我?”
“母亲……”
王译信悲痛的抓住文氏的衣袖,“您打骂儿子出气都行,您千万别……别熬坏了身体……”
“打你?”文氏目光恢复了几分神采,瞳孔映着王译信的影子,文氏突然爆发了,哭道:“老四啊,你是我儿子吗?怎么让你娘我被田氏打?你记得把殷姨娘她们藏起来,你怎么……你怎么就没想着出面阻挡你岳母?田氏的巴掌太狠了,她根本就不是人……呜呜……我这是造孽了,怎么养出你这么个混账不孝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