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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生欢(68)

  小四爷没有多问就应了声好,不过倒是杜秋自己坚持不住顾家,他要留在外头,方便照顾娘亲,只答允每日固定时辰上门去教授拳法。

  顾熙然需要的是武师,不是小厮,原本就没想过要将杜秋捆在自己身边,于是好脾气的含笑应了。

  骡车一路奔驰回城,大街小巷的次序已然恢复,顾熙和按捺不住兴奋,悄悄的掀起车帘往外窥探,想听听街头行人有没有在议论先前发生事qíng的八卦,结果被舒欢一把扯了回来,掩好车帘道:“你坐好吧,别被人认出来。”

  “怕什么?”顾熙和不以为然道:“二哥足不出户,连家中许多下人都不认得他,老太君也很少让我出门,怎么可能有人认得出来?”

  舒欢觉得还是安全至上:“说不准方才闹的时候,有人记下了咱们的模样,被看到总是不好,你还是小心点吧。”

  顾熙和有点不服气,但毕竟闯了祸,再天不怕地不怕,总是心虚,再看看二哥望住他的目光里也满带着不赞同之色,只得哼了一声,安份坐好。

  骡车照着染墨指点的方向,最后停到了纪大夫住的丹青居前,那是一处两进宅子,院里种的都是竿竿清yù滴,个个绿生凉的翠竹,被一名老仆引入宅内的时候,舒欢就感觉这个地方仿佛没有沾染上一丝暑气,满目都是幽静而清凉的绿意,心里些微的烦躁俗念顿消无踪。

  名医不需要开馆坐堂,自然有人会寻上门来求诊,只是诊金相对高些,因此生了小病,去药铺里随便抓两副药吃了就行的贫民绝对不会关顾。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运气较好,今日纪大夫没有出诊,而是在书房里图绘丹青,他们进去的时候,就瞧见他凝神执笔,端然而坐。

  对于外人的来访,他视而不见,只是将全副心神都投入到了面前的画里,这样的举止自然是有些怠慢,好在那老仆代行了地主之谊,请他们坐下,再去泡茶。

  舒欢原本就是学画的,从前虽然很少接触水墨画,但兴趣仍在,没忍住探头一看,才发现纪大夫是在画窗外那些挺拔的翠竹。转头再看,书房挺大,但陈设极为简洁,除了窗前摆了张花梨大案外,就只有几张椅子,满架的书籍与壁上挂的画。

  那些画,无一例外,画的都是竹子。

  静止的竹,微风中的竹,狂风下的竹,细雨里的竹……

  无论画的是哪种自然状态下的竹子,哪怕笔触意境有所不同,但技法显然同纪大夫正在画的那幅相仿,她再看落款,丹青两字,应该是纪大夫的名字吧?

  生活了这么多天,她已经搞清楚,这里同她从历史书上看见的古代世界略有不同,起码这里的人对名字没有那么多避讳,不流行取什么表字。

  就在舒欢欣赏挂在墙上的画时,纪丹青已然画完了最后一笔,将手中沾了墨的笔往一只粉青四卷荷叶笔洗里一丢,就立起身来,向顾熙然笑道:“不知今日贵客登门,失礼勿怪。”

  说话间,他也瞧见了丫鬟打扮,还在转眼观画的舒欢,但为了避嫌,只向她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顾熙然回了礼,笑道:“是我们来得唐突。”

  寒暄两句后,他当下就将来意说了,纪丹青医者仁心,自然答允,张口就喊来一名小僮,让他收拾医箱出诊。

  杜秋原以为名医总是架子大些,此刻天色已然不早,未必肯出诊去瞧,没想纪丹青一听就允,他不觉松了一口气,一向掩着qíng绪的目光里,也带出了些感激之色。

  倒是顾熙然忽然拦道:“慢来!还要找纪大夫打听一件事。”

  纪丹青温和笑道:“请说。”

  “不知这附近有没有出赁的小院?”

  纪丹青目露不解之色。

  顾熙然就将延请杜秋做武师的事解释了一番,盘算着丹青居离顾家不远,四周环境又清幽,是个适合杜母养病,又好免了杜秋每日奔波的好地方。

  “就算是纪大夫您去诊病,若离得近些,也省了不少腿脚工夫。”

  纪丹青大概也属于那种不问俗事的人,这事找他打听自然没有什么结果,他还是唤了家中老仆来问,但答案倒是令人失望。

  这片城区闹中取静,离大街不远,但又绝不闻市井喧哗之声,因此附近多是有钱和官宦人家置的宅院,不是养静之所,就是容养外室之处,几乎就没有往外出赁的。

  最后纪丹青沉吟片刻,忽道:“杜师父若不嫌弃的话,我这后院还有两间僻静房屋,就请过来小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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