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墙角点着雄huáng香,稻糙堆得舒适,薄毯铺在稻糙上,手边四五册书,点一只蜡烛,舒欢惬意的躺了下去,深深的吁出一口气。
美中不足的是没有烛台,想必慧云仍然担心她会自杀,不敢给她尖锐的东西,她只好侧着点身,将书凑近蜡烛,才好有足够的光线阅读。
书上的字是繁体,手抄小楷,字迹工整清俊。
繁体字笔画繁多,要写不容易,但想要看懂其实不难,除了个别生僻的,其他常用字,她半认半猜的也能看个差不离,唯有那从右到左,从上至下的阅读方式和没有标点断隔的长句令她很不习惯,看了两三页就有头晕眼花的感觉。
不过手头这本是编年体史书,对了解这个世界的历史很有用,她耐着xing子挑重点的看下去,才发现上面记载的年号国号她连听都没听说过,看来是穿到另一个未知的时空了。
反正历史学得马马虎虎,只大体知道些重要事qíng,年代什么的记忆早已模糊,要单靠那些历史常识来趋吉避凶是远远不够的,就算穿到唐宋元明清这些熟悉的朝代,她照样一头雾水,两眼发黑,因此她倒也不失望,只暗自记下如今的国号,启。
书翻着翻着,忽然从中掉下一张字纸来。
就算她眼明手快的及时抢过,那纸也被蜡烛的火焰燎着了一部分,拿书拍灭后,上面有些字迹已经焦黑破损得不可辨识了。
她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去看,见字纸上面写着:“余幼年丧母,又不幸身染沉疴,自觉将不久于人世……家中有长兄幼弟继嗣,余本无意再娶妻室……聘下舒家女儿,闺名……犹记当年一游方僧人遗下四字,见欢则喜,莫非此姻缘天定……余心内不甚惶喜……”
字纸上照样没有标点,句子是她凭着感觉自己断读的,也不知道有没有错,只是看到“舒家女儿”四字时,她眼皮已是一跳,再看到“见欢则喜”四字,还有后头的话,她就忍不住骂了出来:“天定你妹!”
骂完,觉得自己好像太粗鲁了点,她又不禁捂住了自己的嘴。
字纸上面的话不全,但大体意思也能看出来了,她只执着于“舒欢”两字,难不成,这身体的原主与她同名同姓?
至于什么姻缘天定,她只当是无稽之谈,要真是如此,dòng房之夜,原主就不会上吊,那二爷见了“欢”,还不“喜”得满院子乱窜?哪里还会昏厥过去!
反正抢什么,也不会去抢一个已经纳了妾的病痨!
舒欢不屑的将那字纸在烛焰上点燃,看着它燃成灰烬。
只是这样一来,qíng绪到底有点低落,她不耐烦再去看什么史书,就随手另捡了本书,没想到翻起来一看,竟是一本奇谈怪录!
才看了没两行字,已经满脑子都是荒夜、破庙、书生、狐女、鬼怪等聊斋qíng节,兼之此刻夜深人静,门fèng底下不时有凉风chuī渗进来,摇得烛光明灭不定,吓得她赶紧把那本书丢到角落里,习惯xing的伸手去摸往常挂在脖子上的那块玉佩。
玉佩是她年幼时母亲从庙里求来的,据说能避邪驱秽,长保平安,不管信与不信,总是自小带在身上的东西,能够让人安心宁神,只是她忘了自己已经穿越,这一摸,自然摸了个空,想到自己亲身经历过的古怪,脸色就唰一下白了。
偏偏门外这时还传来脚步声响,吓得她将整条薄毯都裹到了身上,缩成一团,心里默念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念着念着,脚步声响停了,还真有人敲了门!
舒欢闭紧眼睛,打死也不应!
敲了两下没动静,外边就有人轻声嘀咕道:“也不知道云姨娘怎么想的,大半夜的让我们过来探看,这个时辰,人早就睡了吧?”
“你也别怨,她不过是谨慎罢了,怕出点什么事,到时没法jiāo待。哎,门fèng里有光呢,你瞧瞧二奶奶到底睡了没。”
静默了片刻才有对话声再次响起。
“睡了!只是没熄了蜡。香茜姐姐,我好困呢,还真要在这守一夜不成?”
“要不,咱们两个轮换吧,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
“不好,这外头yīn渗渗的,我一个人待着害怕,姐姐你再陪我一会?”
听见只是两个丫鬟过来查看,舒欢顿时松了口气,巴不得她们别走,这样好歹知道有人守在附近,心里不会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