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顾熙然才轻声笑道:“差不多了,折腾了半年多,废掉无数张图纸,前两日那匠人才将压榨用的机器打造出来,试过一回,没觉出什么不对来,这次兴许就能成功。”
他说的是提炼jīng油的方式,其实最初舒欢穿越过来,沐浴时用过的那些清露,就是顾家用很繁复的吸香法提炼出来的jīng油,只是这种吸香法极耗人力物力,用时也长,因此顾家卖的各色清露,量少不说,价格还极其昂贵,算是一种奢侈品了,外带佟掌柜当日叛离顾家,将这种吸香法的工艺流传了出去,替顾家平添了竞争对手,使得利润空间被压到最低,因此这清露,在顾逊替管生意那时,就已全盘停止了不造不卖。
直到顾熙然接手了顾家生意,琢磨出蒸馏法来提炼jīng油,cao作简单,大大的降低了成本,用比从前低廉许多的价钱售卖清露,这才挤垮了生意对手,重新抢回了市场,使得顾家生意蒸蒸日上,而他如今琢磨的压榨法,是想用来提取甜橙橘子类jīng油的,不是为了抢生意,只是为了丰富清露品种,因此不急不缓,足足折腾了半年多。
想到这段漫长的,失败了无数次的试验过程,顾熙然就想叹息:“我只知道有这些方式可以提炼jīng油,对具体的工艺和机器制造都一窍不通,要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我当初学什么法律,还不如去当调香师,那可不就简单多了?别说提香法了,复方jīng油都调配出无数种了。”
舒欢忍不住笑:“要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你不去参加那趟海岛探险的旅行不就得了,如今还好端端的在现代当你的律师。”
“那可不行!”顾熙然大大的摇起头来,最后低了声道:“那就不能同你在一起,没有顾愿和顾念了。”
不是什么能醉死人的甜言蜜语,但舒欢听了还是感觉心头甜甜的,两人再私语了两句,她才恍然想起还要去老太君那里请安,这才从顾熙然怀里抽身出来,赶着掀帘出去,没想才走数步,顾熙然又在她身后喊道:“早些回来,我等你。”
“怎么?”舒欢不解,又没什么着急的事,若有,他此刻为何不说?
顾熙然邪邪一笑:“昨晚说的事,你别忘了。”
“呸!”舒欢脸上再烫,扭身就走。
偏偏美景跟上来,好奇道:“二奶奶,二爷说的是什么事啊?”
没听见!没听见!
chuáng帏之事,岂能同外人道!
舒欢双颊越发绯红起来,只当没有听见,加快了脚步,闹得美景一头雾水,却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不敢再问。
老太君住的松鹤堂,规格与从前已略有些不同了,但仍是叫这个名字,取其福寿之意,舒欢赶到时,林氏和方氏正陪着老太君说话,而顾愿和顾念在良辰和奶娘的照看下,在老太君的chuáng上胡乱滚爬着,逗得老太君笑眯了眼睛,看上去心qíng甚好的样子。
对比之下,林氏心qíng及很不好,她原就不待见舒欢和顾熙然,如今他俩替顾家生下了顾愿这个男丁,就越发的惹得她不快活了,只是她自己没甚本事,被他俩这对夫妻给压制得死死的,折腾不出什么风làng来,被迫的安分了许多年,只能偶尔用言语来挑剔和发泄心中的不满。
此时此刻,她见到舒欢进来,老太君笑得越发慈祥,那酸话就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二奶奶真是忙,这一天工夫都没见人影了,还得太君三催四请的,才想到要过来请安,哪像我做媳妇那会……”
舒欢知道她又要唠叨她那些老生常谈,背都背得下来了,自然不耐烦等她说完,只瞟她一眼,就不动声色的笑道:“我笨手笨脚呢,只是瞎忙罢了,若是学了太太三分的聪明伶俐,大概也就不用累成这样了。”
她这话一说,老太君就“哧”的笑了,林氏面色变得一变,知道舒欢同顾熙然在一起待得久了,那嘴也极其刁钻,再说下去也是自讨没趣,只好悻悻的不再出声。
这头舒欢就请了安,边看着自己孩子在chuáng上咿呀戏耍,边同老太君闲话了一会家常,坐了小半个时辰,眼见顾愿和顾念饿了,就准备起身带孩子回去。
老太君还在恋恋不舍,林氏就先站起来拦道:“先别忙着走,有件事趁着你在,正好求了太君作主。”
她这话里含义微妙还隐隐带着不善,舒欢一时想不起有什么事会让她口出此言,不禁怔得一怔,淡淡道:“太太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