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不是一个人在此,还有人可以相互依偎扶持。
两人下下五子棋,看看书,安静的渡过了一个下午,傍晚时分,纪丹青带着一脸疲惫走进生梅阁,放下药箱后先摇了摇头:“你们家这些事……”
话没说完,就是一声长叹。
没人接他的话,大家都心知肚明,真是一摊子烂事,而且倒下的人一个接一个,难怪连他都有些吃不消了,整整两日没停过奔波瞧病,就是铁打的人,也要觉得累了。
纪丹青转头看看舒欢的脸色:“太君让在下过来瞧瞧二奶奶,这会感觉如何?”
舒欢淡淡一笑:“感觉很不好,要清清静静的养上月余。”
纪丹青微怔,随即笑起来:“是了,忧思过度,伤及脾气,在下知道怎么开方了。”
那一张药方上面,补气宁神的药开得满满当当,别说其他人了,就是舒欢这位“病患”瞧了,都不免生出一种自己是不是病入膏肓的疑惑,不过这药方真是护身金牌,拿出去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躲个清闲了,舒欢这才有心qíng问一句:“小萱她怎么样?”
“不好。”纪丹青面色淡然:“仍在昏迷中,就算醒了也要养上一段时日才知道这命保不保得住,万幸的是天气渐渐凉慡,治起来多两分把握,只是她脸上的抓痕过深,恐怕会留下疤痕。”
舒欢听后默然,就算顾萱被治好了又如何,她这事做得太绝,从一开始就没给自己留下生的退路,这一点,想必她自己也很清楚,因此先前自尽时才那样决绝。
一连安稳了三日,舒欢避在房内练字画画,偶尔绣点东西,对外头的事qíng不闻不问,但这些久居深闺,百无聊赖的丫鬟们却是兴致勃勃,尤其是喜探八卦的巧云,总是借故跑出去找人打听事qíng,因此多少有些风言风语会飘到她的耳里。
譬如方家闹了一场后,看见顾萱如今生死不知的模样,也就作了罢,毕竟这年头不兴将嫁出门的闺女再领回家,何况方家在本地又有些名声,也拉不下脸面来教方氏改嫁,再退一步说,方氏如今成日疯疯颠颠,神志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能嫁给谁去?也就只能继续待在顾家。有了这前提打底,方家就有了顾忌,不敢闹得太过,怕方氏今后受到nüè待。
至于顾熙仁,这些天一直守在顾萱chuáng前,但他俩虽有兄妹之名,到底男女有别,老太君不许他在顾萱房里多待,使人去喊了几回,他都不理不顾,不让守在房内,他就坐在门外,除了倦极时闭眼歇一会外,多数时候都痴痴的盯着房内,整个人迅速的削瘦憔悴了下来。
他这模样要说是兄妹qíng深,已然有些过了头,引得府里众人窃窃议论,最后这些难听话传到老太君耳里,教老太君彻底发了火,使人将他qiáng行绑回了房内,软禁起来。
除了这些事外,整个顾家还是相对宁静的,因为当家作主的人全都病倒了,最顽闹的顾熙和也收敛了声息,身体唯一还算康健的就数林氏一人了,但她要cao办丧事,忙得团团乱转,也瘦了一整圈,连眼窝都熬得有些凹了下去。
当婆婆在忙,舒欢这做媳妇的倒躲在房里一点忙也不帮,着实说不过去,她想了一天,将云姨娘给派了过去帮忙,这样折中一下,免得惹人闲话。
只是大宅门里的复杂是无法预计的,只要不是当家作主,掌控着全府的主,无论如何都会被人闲话议论,这一日美景就着了气恼,闯进来直道:“二奶奶快教训教训那起乱嚼舌根的东西她们总在背地里说您坏话,这要传到太君耳朵里可怎么好”
舒欢被她说得极纳闷,搁下手里在画的石头,蹙了眉问:“怎么回事?”
美景跺跺脚道:“她们说您是扫帚星,才嫁进门没几个月,家里就接连出事还说再这样下去,只怕顾家就要垮了”
舒欢怔得一怔,随即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顾家埋了十来年的苦种如今生根发芽结出了果子,同她有什么关系
当然,她如今已没有初来时那样单纯了,再仔细想想,就知道这些流言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传扬起来,不是有人想掩盖事qíng背后的真相,拿她当替罪羊,就是有人眼红顾熙然兴许有执掌顾家的希望,来生事搅局。
不论哪种,对她来说都很不利。
舒欢还在考虑怎么应对这些流言才最妥当,就见顾熙然皱着眉头进来,那模样一见就知道是有事发生,她心里一跳,连忙投了询问的目光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