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隐晦,顾萱愣道:“什么丑事?”
“还能有什么丑事?”老太君板起了脸,冷冷道:“你娘当时也惊慌,还拿着糕点哄熙天别说出去,偏偏熙天那会也快到熙和这个年纪了,有什么事不知道?只觉气恼,转头就将事qíng告诉了老爷,老爷气了个仰倒,当即唤了她来问,她还抵死不认,反说熙天撒谎害她,直到最后从她房里搜出陌生男人的东西,她才无话可说。”
这番话,说得顾萱目瞪口呆,她当时毕竟还是个小娃娃,除了娘亲被打身亡的事让她印象深刻外,其他的事她当真记不得。
老太君也知道她记不得,有意顿了顿,等她稍稍理清思绪,才接着往下道:“后来的事你大抵有了些印象,不过是你娘被打,随后老爷唤人将她抬了回去,气头上不许人请大夫替她治伤,由得她自生自灭。”
顾萱含着泪哽咽道:“那说我娘害得大哥落水才被打的事,是假?”
老太君点头道:“家里出了这种丑事难道还要张扬出去?我自然只能埋怨老爷,再想个法儿掩盖此事,凡是知晓这事的仆婢,全都喊了牙婆来远远的卖掉,其后就说你娘有意推了熙天落水,其心可诛,将此事悄悄掩起。”
说到这里,她深深的望了顾萱一眼:“至于你,谁忍心对个懵懂的孩子下手?我就发了话,权且当孙女儿养着只是老爷不疼你,谁都瞧得出来,因此你自小到大就没少受冷待。这些事我都清楚,但我不会替你出头,还一直告诉你,你娘是病死的就为了看你究竟记不记得你娘的事,心里藏没藏怨恨,却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心事竟然匿得如此之深,往常言行温顺,品格恬然,从不与人起半点争执,连我都走了眼,没瞧出半点端倪,要不怎能容得你做下这样罪不可赦的事qíng”
尽管已经极其自制,要让自己心平气和了,但老太君说完这番话后,望住顾萱的目光里终究带上了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掩住的厌恶。若是能够,她此生此世都不愿意再看见顾萱,不愿意再回想起这件深埋了十年,终于引得顾家彻底大乱的丑事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铁证
第一百四十九章 铁证
这事完全偏离顾萱这十年来的认知,她不愿意相信,但老太君的话说得极有条理,压根寻不出破绽来,容不得她不信,她听完后只能怔怔痴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说些什么。
原来,最初的错,都是她娘亲犯下的吗?是她娘自作自受而她恨了这么多年的爹,那样狠心,那样负心薄xing,竟也是qíng有可原
顾萱完全混乱了,在最初的震惊过去后,她才发现如果事实是这样,那她做下的事,她杀掉的人……
不不不
她没办法接受
她下手杀人的时候,一直都是理直气壮的,认为自己是替天行道,替娘亲报仇因此心里有恨,有怨,有苦,就是没有内疚和良心不安
她一直认为自己是对的但是如今老太君告诉她,她错了全错了她怎么能够接受?
qíng绪的翻转使得顾萱忽然焦躁起来,她拼命的回想老太君方才说的话,想要从中寻出漏dòng来,来证明这一切都是谎言,都是想要击溃她,诋毁她娘的谎言
狂乱的迷惑中,旁人的话她一句都听不见了,她只是抱着头苦苦的想,直到最后无意中抬起眼来,看见顾达那立在亭外的背影,于是那句话就跳入了她的脑海:这众多子女,每个都是我的亲生骨ròu,偏偏只有你,是个野种
“不对骗我你骗我”顾萱终于对着老太君愤怒的喊了出来:“若事qíng真是这样,老爷凭什么说我是野种?你们两人的话压根就对不上都是骗子都在说谎骗我我不相信你们任何一个”
老太君皱起眉头,刚想解说,就见顾达返身走了回来。
比起之前的bào躁,此刻顾达显然冷静了许多,但是看着顾萱的目光还是带着掩不住的厌恶与痛恨,冷哼道:“这种事qíng,你日后不妨去问问你娘,她才是真正的骗子”
“你——”顾萱最受不得有人侮rǔ她娘,当即就想从地上爬起来,只是方才被打得太重,才站起来,腿上一痛,又倒了下去。
“行了”老太君不满的瞥了顾达一眼:“你越活越回去了吗?事qíng都已经这样了,你还忙着说这些刻薄而不顾身份的话”
就算已经活了一把年纪,顾达在老太君面前仍然不敢放肆,只是拄着拐唯唯喏喏的听训,但终究心里是有怨的,最后还是辩解了一句:“儿子说的是事实,当年若不是静香骗儿子在先,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