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就站在桌旁执壶斟酒。
顾熙然瞧了她两眼,接过她手里的酒壶笑道:“这里不用伺候了,你和慧云先去吃饭吧。”
美景毫不迟疑,答应了就走,还体贴的替他们掩上了门。
顾熙然这才笑道:“这个丫鬟还不错,行事细致,又不过分拘谨。”
舒欢喜欢那桂花酒甜丝丝的味道,正端着酒杯小口小口的浅抿,听见他这么说,立刻点了头道:“我挑的丫鬟,自然比你身边的好。”
想起慧云和巧云,两个极端,顾熙然有些郁闷:“怨不得我,是原主眼光太差。”
其实挑丫鬟还是运气使然,眼光这东西比起人心来,着实作不得准,舒欢微微一笑:“咱们两个如今呼奴使婢的,是不是太奢靡腐败了?”
顾熙然端起酒杯来,笑笑的斜睨了她一眼:“你可以凡事都亲力亲为。”
“免了,我只是小小的内疚一下,但损己不利人的事我从来不gān。”舒欢搁下酒杯道:“只当入乡随俗了,再说这里又不像从前住的那种蜗居,就算亲力亲为也应付得过来,这顾家大到来回传个话取送东西就小半天工夫没了,要是再洗衣做饭打扫房间,一天就这么耗光了,何况这些事我要都自个gān了,不是夺她们饭碗么?”
“所见略同。”顾熙然一笑,仰头饮尽了杯中之酒。
舒欢替他挟了一筷茶香虾仁,闲闲道:“方才就想问你了,你研究那些香糙做什么?我瞧见原主留的那些手稿上,提了不少香糙的事,你是怕对那些东西一窍不通,回头露了破绽么?”
顾熙然摇了摇头:“这个不要紧,原主在顾家就是个隐形人,谁都不会没事找他闲聊这个,就有人问起,拿话岔开也就好了。我只是想学点一技之长,但顾家别的书没多少,就香品类的书多,养病那段时间闲着,我没少看,也记了不少调香方子。”
说着,他故作郁闷的提起杯来叹了一口气:“如今比不得从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学点东西,今后怎么养娘子和孩子呢”
舒欢瞅他一眼:“还有小妾和庶子。”
顾熙然被她呛得一口酒差点喷出来,慌忙咽下摆手道:“此事不提也罢,谁爱养谁养去,反正我养不起。”
舒欢一笑,没再提这话,只问他:“我还没问你,从前学的什么,在这里用不上吗?”
她不问就算,一问,顾熙然有撞墙跳窗的冲动,是真郁闷了:“不想说,你学的东西在这里还能用上,我学的是完全用不上。”
舒欢好奇的猜道:“难道是外语?”
顾熙然摇头。
舒欢猜了个更坑爹的:“计算机?”
“不是。”
舒欢睁大了眼睛:“总不会是公务员吧,那倒可以试试,去衙门里做个幕僚师爷什么的”
顾熙然抵拳到嘴边轻咳了两声:“你别猜了,都不对。”
“那你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你真想知道?”
“废话,要不问你gān嘛”
顾熙然皱眉往窗外望了一会,仿佛是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无奈道:“律师。”
“噗——”舒欢当时就笑场了:“好悲剧的职业”
也怪不得他心思机敏,口才灵便。
顾熙然斜睨她一眼:“都说了不想提,你非要问。”
舒欢闷着声还在笑:“没关系……你可以做个审死官……要不找两本律法书来念念,上街摆摊替人写状纸去……”
顾熙然顺着口接道:“是啊每日混上几十个铜板,提一升米,两把菜回家,还要辛苦娘子磨豆腐。”
听起来是很温馨的小日子,其实很辛苦。
涉及到现实问题,两人的笑容有些发涩,再对望一眼,都无奈的叹了气。
一技之长是有用的,但有用不等于就能比古人做得出色,他们唯一比古人qiáng的地方,就是相对开阔的思路,没有古人那么拘泥局限。
“也好。”舒欢先开了口:“从头学起吧,反正顾家就是做香品的,要学制香,比学别的容易。”
顾熙然微点了点头:“学全了,再想想有没有改良的法子。”
他说着探手捉了舒欢的手道:“养你总是够的,就是想要过好些,还得努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