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弟弟宇儿说,花公子识得巡府三公子及其母亲四夫人——正好她们这两日要路经我们城去和巡府大人团聚,花公子想请他们到我们府上来坐坐,略略休息;只是他是客人不好擅自做主,不知道父亲和母亲意下如何?“
红锦一面说一面看了一眼花明轩,对着他微微一笑,笑得很温柔,眼中带着求恳与歉意;点头之后,红锦便回转头看向了凤德文和宁氏。
但是红锦的微笑看得花明轩打了一个冷颤,他向左看看刚刚回来的浩宇、再向右看看胡正豪,根本是不明所以:为什么自己会被凤家大姑娘扯出来?他可是什么也没有做啊——老天,凤大姑娘怎么会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他只是看看戏而已,真是冤枉啊!
让花明轩非常不平的就是:除了自己不是还有一个胡正豪嘛,瞧他虎背熊腰的样子,也比较能镇得住场面,为什么凤家大姑娘要选自己这个弱不经风的书生?
花明轩很哀怨。
看戏的人在发生什么事情时最痛苦?当然是被搅进戏中!所以现在花明轩被红锦笑得遍体生寒,欲哭无泪的看向浩宇求助;他用目光示意:好兄弟,你可要救救哥哥我啊。
可是浩宇却伸手请他上前和凤德文说话,一本正经的样子:”花兄,请。“
花明轩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不过好在他还有一位生死兄弟,他立时转头看向胡正豪,一脸的恳切期盼。
但此时的胡正豪突然对桌上的一盘点心生出了深厚的感情来,盯着那点心的目光,如同看到了天下第一美女;看得那叫一个专注、那叫一个目不转睛,根本就没有看到花明轩的求助。
看戏的人在发生什么事情时最开心的?当然是一同看戏的同伴被搅进戏中,可是自己却独善其身能继续看戏,正正是乐不可支。
所以胡正豪公子没有生出一点兄弟之情、朋友之义,根本没有理会花明轩投过来的、那楚楚可怜的求救目光;因为他现在心里已经乐翻了天,就等着接下来的好戏,当然不肯破坏一点点了。
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花明轩一脚踢到凤德文面前:他不只是想,他还真就如此做了!他侧身伸腿,在凤家几位主子看不到的情形下,狠狠一脚把花明轩踢到了大厅中央。
好在花明轩不是真得弱不经风,他还是练过几下子的;虽然不能用来杀敌保身,不过稳住自己的身体还是完全可以的。
花明轩立稳了身形后,只得对着凤德文和宁氏微微欠了欠身子,趁着垂头的一霎间,他向胡正豪投去了一道恶狠狠的目光:你给我等着!可是胡正豪却取了一块点心,对着他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胡正豪不在意兄弟的威胁,反正他眼下是有好戏可以看的;至于看完之后?那是以后的事情,而且他的腿可比花明轩的长多了。
花明轩呢,有个致命的弱点;他对于女子,不论长相美丑、不论年纪大小、不论身份高低,只要是良善的好女子,他便不忍看到人家吃苦受罪,也拒绝不了人家的请求。
现在知道他这弱点的,只有胡正豪与浩宇两个人,其它人的并不知道;花明轩相信浩宇不会对他的姐姐提起自己的私事儿:那凤大姑娘为什么独独选中了他呢?
花明轩是百思不解,心头何止这一样疑虑:凤大姑娘怎么知道自己识得那个巡府的窝囊三公子?至于那三公子的母亲,他倒是不想认识,可是不认识也不成啊,那可是他们家的人。
听到凤德文和宁氏开口,花明轩在心中哀叹一声,再悄悄看了一眼红锦,淡淡的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不过此事今天好像不是谈得时候,凤老爷还是先……“
他嘴里说着不好意思,可是不论是他的神色、还是他的语气,都没有半丝不好意思:这一点大厅上的人都看得出来。
宁氏和凤德文却并不在意,他们夫妻眼下哪里会在意花明轩这么一点点的”个性“呢。
”哪里,哪里;“凤德文的一张老脸几乎笑开了花:”贤侄请坐、请坐下说话;贤侄和小儿是至交好友,我们家就是你的家,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就是——不过是待客罢了,当然没有问题;有什么需要你就直说,尤其是巡府的三公子和四夫人的喜好,吩咐下人们去准备,不用跟我们客气。“
宁氏也笑道:”就是,就是;本来就是一家人嘛,有什么客气的;花公子千万不要见外。“
红锦此时悄悄退步回到了四娘身边坐下,她认为接下来不会再有她什么事情:她只需要等妆奁单子送过来;然后嘛,然后这几日她便要向宁氏讨债,把属于自己母亲的东西统统要回来,一分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