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奶忙道:“可不是?娘,等事情尘埃落定,咱们要不要请五姑奶奶来家里坐坐?”
盛夫人淡笑:“你和海哥儿跟五姑奶奶走得近,你们去看望她,把我们的心意带到就好了。”
就是说,拒绝宴请五姑奶奶,只让二爷和二奶奶去恭贺一番。盛夫人对五姑奶奶的不喜欢,越来越严重。
好似从盛昌侯辞官后,盛夫人也不再怕五姑奶奶传出流言蜚语,对她也少了份应付的心思。
二奶奶不明白盛夫人为何这般冷漠,不解望着盛夫人。
东瑗心里却是一清二楚。
她的心思没有在五姑奶奶身上停留太久,而是想到了太子妃之事。当初为了这件事。皇后娘娘可是不顾家里姊妹情分,逼着东瑗和盛修颐站队的。
她不是应该竭尽全力让薛家的薛凤瑞当选太子妃么?
怎么最后这桩好事还是落在了文靖长公主府?
晚夕盛修颐从太子府回来,东瑗就把二奶奶的话告诉了他,问他是不是真的。
盛修颐笑道:“你别说出去:太子妃落不到文靖长公主府头上。若不是镇显侯府。就是雍宁伯府,文靖长公主府不过是呼声最高罢了……最后凤凰栖落何处,还要看薛家的意思。”
就是说。这件事的主动权,大部分被薛老侯爷掌在手里。
可东瑗从皇后娘娘的态度看得出,薛老侯爷并不想孙女成为太子妃。
是怕薛家太过于权贵,将来成为新帝的心头大患么?
“薛家的意思,就是想凤凰栖落旁处?”东瑗低声问。
盛修颐犹豫片刻,微微颔首。
没过几天,未来的太子妃可能是文靖长公主的嫡亲孙女夏若妍的谣言。传得满城风雨。这件事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操作,目的是什么,却也让东瑗明白,夏若妍的确不可能成为太子妃。
这是祸水东引罢了。
作为旁观者,东瑗是很清楚的。可当局者却担忧起来。
五姑奶奶自然是高兴极了。
而最不安的。是文靖长公主和皇后娘娘。
文靖长公主不说政治有多敏锐,却也觉得这件事颇有蹊跷;而皇后娘娘则是担心此事成真,她的美好计划被打乱,让她乱了阵脚。
这些谣言,盛夫人也听说了。
没过几日,东瑗等人去请安,盛夫人留了他们说话,正好盛昌侯也在。盛昌侯对二爷夫妻和三爷道:“你们各自忙去吧。”
却把东瑗和盛修颐留了下来。
等二爷夫妻和三爷走后,盛昌侯开门见山问盛修颐:“最近在闹什么?我怎么听说文靖长公主府的孙女要成了太子妃?”
他用了一个“闹”字。简明扼要指出这件事不靠谱。
虽然退了下来,可这点政客的敏锐还是一如往常的犀利。
东瑗心里很是惊讶。她不是惊讶公公对政事针砭一针见血,而是惊讶公公和盛修颐说这件事,没有让她避开。
这令东瑗受宠若惊。
盛夫人不是很关心,悠闲坐着喝茶。东瑗虽眉眼低垂,却竖起耳朵听盛修颐和公公的谈话。
盛修颐也没有想到父亲会问这话。他顿了顿,才道:“陛下身子越来越不好……太医都说,能熬过今年冬天,才会好转些……”
就是说,陛下大限将至。
盛昌侯没有吃惊。他知道陛下身子不好,能拖了这半年已经是奇迹。陛下心里放不下年幼的皇子们,才延命至今。他不过一直苟延一口气罢了。
“……若是陛下百年,太子年幼,皇后和托孤大臣就会把持朝政。陛下样样不放心,头一宗就是不放心将来的后族。要是陛下现在撒手,皇后娘娘定会选了薛氏女入主中宫。”盛修颐徐徐道来。
听到“薛氏女”三个字,盛夫人好像被触动,轻轻咳了咳。
盛修颐和盛昌侯的目光则落在东瑗脸上。
东瑗感觉到异样,依旧不动声色垂了眼睑,只当不明白盛夫人的暗示。盛夫人大约是嫌盛修颐言辞过于袒露,没考虑到东瑗的心情。
而东瑗心中所想与盛夫人正好相反:盛修颐这样直白,只是因为他把东瑗当成妻子,当成盛氏媳妇,而非薛氏女。她很欣慰。
见东瑗没什么反应,盛修颐父子就故意忽略盛夫人那声轻咳,继续说刚刚的话题。
“会选谁家成为外戚?”盛昌侯喃喃道。既像是问盛修颐,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陛下不放心的,除了太子,应该还有一人。”盛修颐慢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