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理由,真不好辩驳。
就这样,二皇子被立为太子,他的生母薛贵妃娘娘被封为皇后。
薛家一时间水涨船高。
薛皇后的父亲薛子侑,镇显侯的世子爷,御封了三等奉国将军、世袭三代的延熹侯;其母荣氏,御赐一品诰命夫人。
三日后,是皇后册封大典。
内外命妇皆要进宫朝贺。
盛昌侯却意外的病倒了。
这回真的不是装病,而是气得怒火攻心,半夜发烧起来。
盛修颐连忙去请了太医,太医只说是热毒内积于心,涌上了痰气。先开了几副方子,化痰散气,而后再慢慢调养。
出了内室,老太医就跟盛修颐去小书房开方子,才对盛修颐道:“太傅积年征战,身子里旧疾隐患一直未曾消退。年纪越发,旧疾就越显露。老夫瞧着太傅的神色,不像是新病,而是旧疾复发。世子爷听老夫一言,劝太傅少操心,多静养,方是延年保寿之法。”
盛修颐愣了愣。
他道了谢,亲自送太医出去。
元昌帝亦听说盛昌侯病倒,特意下了口谕,让盛家女眷不用去封后大典朝贺,在府里尽心服侍盛昌侯。
虽是关心,却听着那么像幸灾乐祸。
满京城热闹非凡的封后大典,盛家则大门紧闭。
盛昌侯高烧了一夜,吃了药烧退了不少,却一直低烧,持续了两天。他整个人好像一瞬间就苍老了。
盛修颐兄弟几人、东瑗和二奶奶葛氏也一直在元阳阁侍疾。
盛修颐甚至在内室安了一张软榻,不回静摄院住,日夜在床前服侍盛昌侯。
盛昌侯这一病,好似明白了很多事情,看着长子劳心劳力尽孝,前段日子对他的恨意,也减轻了。
病倒的时候,三个儿子都在床前服侍。
二爷盛修颐有些烦躁,心不在焉。
三爷盛修沐从来没有服侍过旁人,他虽然有孝心,却不得其法。
只有盛修颐,服侍盛修颐起身如厕、替他擦拭身子、亲手喂药,样样做的仔细又妥帖。
盛昌侯就轻轻叹了口气。
养儿防老,这句话他到了今日才明白其深意。
他的父母去世的时候,都是盛夫人在身边。他一直在外征战。当年老父亲病倒了,是不是也想有个儿子这样尽心照拂?
想着,盛昌侯又叹了口气。
“在西北打仗的时候,草原人有句谚语:先长出来的头发不如胡子长久,先长出来的耳朵不如犄角坚硬。”盛昌侯声音有些嘶哑,“这句话咱们中原人也说,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看着你们兄弟,都比爹爹能干,爹爹真的老了……”
二爷和三爷都是一愣,而后才发觉这句话有些凄凉。
两人垂了头。
盛修颐眼睛有些涩:“爹爹还不足五十,如何言老?”
“五十而知天命,怎能不老啊?”盛昌侯叹气道,神色有些凄婉。
兄弟三人看着平日里强悍的父亲说这样的话,都是心头一酸。
盛昌侯这一病,足足病了半个月。他因为常年征战的缘故,原本黧黑的面颊就显得老成。如今这一病,老态顿现。
东瑗看着也觉得心酸。
薛家的热闹一对比,这段日子盛家门可罗雀,清冷异常。
五月二十八日,东瑗的十一妹、进宫封了淑妃的薛东姝薛淑妃娘娘诞下了一名公主。
这是元昌帝的第四女,元昌帝很是喜欢。
他因为身体里有余毒,身子也不好,时常咳血。四公主诞生那日,陛下却意外睡得很踏实。
陛下就说,薛淑妃娘娘的四公主,是他的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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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六月,盛京的天气逐渐炎热。
盛昌侯病好之后,在家休养了半个月,依旧每日上朝。
盛家针线上的赶着替秦奕做嫁妆,家里人的夏季衣裳反而拖到了六月才做。
六月初十这日,天气晴朗,明晃晃的日光照在雕花窗棂上,轻尘在光束里轻舞。
东瑗早早起床,给盛夫人请安后,抱着诚哥儿回了静摄院,给他挂上一个璎珞盘螭项圈,项圈下坠了长命百岁的小巧金锁。
今日是诚哥儿百日,这是东瑗为他准备的礼物。
这个年代并不过百日,所以盛修颐对东瑗这一举动很奇怪。他见东瑗开心,也没有反对,抱过诚哥儿时,看了看他脖子上的项圈,下面坠着的金锁上系了鲜红的蝙蝠结穗子,就问:“这是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