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瑗姐儿,可能是宫里设宴,才回来晚了。”罗妈妈安慰东瑗。
东瑗把口里的米粒咽尽,才道:“倘若不是大事,应该遣人回来告诉一声。世子爷被侯爷叫走的时候,我和夫人都知晓。明知家里人会担心,世子爷不会这样粗心大意…….”
宫里定是有事的。
可到底什么事?
东瑗的心有些乱。
在元阳阁的时候,盛夫人焦急万分,东瑗就是再担心,亦不敢表现出来,怕惹得盛夫人更加不安。
到了自己的院子,她的眉头就不曾松过。
她对宫廷的了解,主要是她前生看过的书籍和影视作品,还有在薛家听祖父和祖母闲聊时的只言片语。
对于这个年代的宫廷,她实在太陌生。
因为陌生,东瑗着实想不到到底会发生什么,才会让盛昌侯父子三人入了夜都不回家。
她草草吃了半碗饭,蔷薇就吩咐小丫鬟们把炕几抬下去,换了新的炕几上来,又端了热茶给东瑗。
“奶奶,要不要我去打听?”蔷薇低声问,“爷一直不回,他身边的人应该也会去打探消息吧?可能外院的人知道些什么,只是瞒着您和夫人……”
东瑗想起处置陶姨娘时,盛修颐原本就想对她撒谎,不让她知晓那事的。对于内宅的女人,盛昌侯父子的态度很相似:自己能多做些,就不让内院的女人们操心。
倘若出了事,不管是盛修颐还是盛昌侯,都会想法设法瞒着东瑗和盛夫人,免得她们为之忧心。
“不用。”东瑗道,“既然不想传到内院,自然是不想我和夫人担心。咱们贸然去打听,不是辜负了世子爷和侯爷的心意?”
就算知道,她们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依靠男人生存的女人,又能做什么?
知道了,就不担心吗?
会一样的很担心
东瑗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带着蔷薇去桢园看诚哥儿,嘱咐罗妈妈和橘红安排好院子里的事,一切都跟从前一样。
“倘若夫人身边的人来寻我,就告诉我在桢园。”东瑗临走的时候,对罗妈妈道。
罗妈妈道知道了。
到了桢园时,诚哥儿又睡了。
东瑗坐在孩子小床之侧,静静想着自己的心事。
一直到了亥初,盛修颐父子都不曾回来。此刻,城里已经宵禁了,他们是不可能今夜出宫的。
东瑗心口似什么堵住了般,很沉重。她起身去了盛夫人那里。
盛夫人斜倚在临窗大炕上,眼角有泪痕,看到东瑗进来,还以为是报信的丫鬟,一个激灵起身。看到是东瑗和蔷薇,又叹了口气。
“阿瑗,我的心都碎了……”盛夫人拉着东瑗的手,声音哽咽,“这到底是何事?侯爷从来不曾这样不声不响彻夜不归的。”
东瑗也不知何事,只是说些场面上的话安慰盛夫人,让她别担心。其实她自己也担心,眉宇间的凝重再也掩饰不住。
片刻,康妈妈进来禀告盛夫人:“……都过了一个时辰了,夫人,内院还落钥吗?”
离平常内院落钥都过了一个时辰。
盛夫人蹙眉,半晌拿不定主意,看了眼东瑗,好似再问她的意见。
东瑗道:“娘,门上都有值夜的婆子,爹爹和世子爷、三爷回来,自然有人开门。还是落钥吧。深夜不落钥,倘若有事,爹爹既担心外面,还要担心家里,多不好?”
盛夫人点头:“你说的是。”
然后让康妈妈吩咐下去,内院落钥,各处都歇了,不用再等。
东瑗也派了个小丫鬟去静摄院,告诉罗妈妈和橘红,安排几个丫鬟值夜,其余人都歇了。
去静摄院报信的小丫鬟回来,盛乐郝居然跟着一起过来了。
他应该是从静摄院来的。
看到他来,东瑗和盛夫人都微讶。
盛乐郝给东瑗和盛夫人行礼,道:“祖母、母亲,孩子听说爹爹和祖父、三叔去了宫里没回来,孩子想着来看看,祖母和母亲可有吩咐。”
盛夫人听着这话,很是感动。
她冲盛乐郝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的炕上,轻轻搂了他,道:“好孩子,你有心了……”
盛乐郝表情有些不自然,显然对盛夫人这般亲昵不习惯。
盛夫人就放开了他,只拉着他的手,问他:“外院的管事们可说了什么不曾?你知道你祖父和爹爹怎么还不回来吗?”
盛乐郝摇头,道:“祖母放心,祖父和爹爹定是在宫里看贵妃娘娘和皇子们,误了宵禁,才宿在宫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