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才道:“我并不曾怪你僭越去关心芸姐儿我只怪你行事龌龊”
陶姨娘听到耳里,宛如把闷雷打中,放开了盛修颐的腿,抬眸看着他。
泪眼婆娑中,依旧是那个男人,表情清淡,只是眉头微蹙,眼梢上扬,显示他正在生气。
行事龌龊……
陶姨娘好半晌才回神,泪如雨下:“妾冤枉,妾一直安分守己,不曾做过任何出格之事,求世子爷明察…….贱妾冤枉…….”
她整个人已经匍匐在盛修颐脚边。
“冤枉?”盛修颐声音里带着几个伤感的幽叹,“你难道不是做贼心虚?我只问了你一句芸姐儿的乳娘,你若是心地光明磊落,真心关心芸姐儿才让她乳娘的儿子去你哥哥的铺子做事,我岂有不高兴的?你难道不知,我自会高兴吗?我既然会高兴,你又为何不敢说实话?你一再编谎话。到了被我识破,还要说什么僭越、自作主张来混淆视听
我难道是恼你僭越?
你让戴妈妈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得很。我一问戴妈妈,你就慌了神,满口前言不搭后语说什么戴妈妈求你让她儿子去铺子里做伙计。你可知做伙计的,都是低等营生,戴妈妈再不堪,也断乎不会替儿子求这样一桩差事。
关在内宅,什么都不懂,还妄图欺瞒我
你想要什么,陶氏?”
他每一句话,都是轻声道出,没有感情,更加没有愤怒,却似利箭,一根根插在陶姨娘的心口。
陶姨娘已经软在地上,再也不敢狡辩一句。
盛修颐起身,扶起了她,让她坐到炕上,低声道:“别哭你哭成这样,被人听到,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陶姨娘立马咬住唇瓣,变成了呜呜的低声哭泣。
她看着盛修颐,明明没有怒意的脸,为何让她吓得这般魂飞魄散?
“我跟大奶说,你夜里睡不好,只怕是府里湿气中,体寒病弱,送你去庄子上静养些日子…….”盛修颐扶着她的胳膊,轻声对她道。
语气轻柔得似喃喃情话。
陶姨娘回神,奋力抓住盛修颐的手,想要哭。
盛修颐已道:“你若是喊了出来,被院子里其他人听到,你去庄子上的事就会有闲言碎语。以后钰哥儿在府里怎么做人?”
陶姨娘一口气又堵了回去。
她泪水磅礴,祈求望着盛修颐,却不敢开口,不敢求饶,只是拼命咬住唇瓣,不让自己出声,紧紧攥住了他的胳膊不放。
“好好歇着。”盛修颐一用力,她手腕一阵酸麻,不由自主松开了手,“养些日子,病好了就回来。明日去给大奶辞行,好好说话,别哭得惊动了大奶。若是惊了大奶,回得来、回不来就另说了。要是回不来,钰哥儿定是要难受的。可明白我的意思?”
陶姨娘的唇瓣已经咬出了血丝。
她幽怨又妒恨的目光看着盛修颐,一字一句道:“你好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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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节反应(1)粉红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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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修颐和陶姨娘一番对话,小院里无人知晓。
就是陶姨娘几个服侍的丫鬟,也只听到她们姨娘低低哭声和世子爷一贯如常的清冷说话声音。
她们还当陶姨娘在跟世子爷撒娇。
盛修颐走出去的时候,脸色依旧,面容丝毫不改。
他回到静摄院,看到东瑗抱着诚哥儿,一屋子服侍的人脸上都带着淡淡笑意,气氛很是融洽温馨。
看到他回来,大家亦不曾摆起惧怕脸孔。
东瑗和丫鬟们纷纷行礼请安,盛修颐微微颔首,去了净房梳洗、更衣。
东瑗虽然嫁进府里整整一年,盛修颐在家的日子前后却不到三个月。短暂的时间里,他对东瑗和她的丫鬟、婆子们都很满意。
特别是东瑗身边几个大丫鬟,她们既有规矩,做事尽心,却又并不是一副胆怯畏惧姿态,甚至偶尔还能说笑几句。
他每次回到院子,丫鬟们迎接他的时候,虽有恭敬,却无害怕,跟从前静摄院的丫鬟们不同。
从前他院子的丫鬟,看到他跟看到阎罗王似的。
他很喜欢现在这种感觉…….
仿佛是儿时在徽州老家一样,像个家。
更衣出来,屋里服侍的人已经出去了一半,只剩下罗妈妈、蔷薇、橘红和乳娘乔妈妈在跟前。
盛修颐接过诚哥儿,抱着逗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