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瑗原先不知道和煦大公主还有个女儿,自从她和薛家十二姑娘薛东琳打了一架,东瑗才知晓。
和煦大公主的那个女儿,应该年纪和薛东琳差不多吧?
“是提了三爷吗?”东瑗问。
盛夫人颔首,又是叹气:“我都快愁死。我昨日也问了侯爷,沐哥的婚事定谁家,让侯爷给我个谱儿。侯爷却说,大事未定,现在给沐哥儿定亲不合时宜,让再等等……”
大事未定,是为后位和储君未定吧?
倘若薛贵妃娘娘母仪天下,三皇子封了太子,盛家要避其锋芒,盛修沐大约只能娶个家世比盛家弱的妻子,甚至可能是小吏的女儿;倘若东宫旁落,那么盛家亦不需避讳,盛修沐就能娶个门当户对的妻子。
盛昌侯还真是怕委屈了三爷啊。
东瑗想着,就笑道:“既未定,不管谁来打探消息,您都不应推脱就是了。”
盛夫人笑道:“我何尝不知?只是烦的很。我最不喜欢这样,莫名其妙的人突然就亲热起来。阿瑗,我是不会说话的,怕说错了什么,叫人家寻了不是,将来侯爷和沐哥儿为难。”
东瑗笑着安慰她:“娘,您多想了……”
“下次不管谁来,大约是沐哥儿婚事那意思,我就派人喊了你来。咱们婆媳一处,倘若我说错了什么,你也能提点,咱们描补描补,遮掩不过,不给侯爷和沐哥儿添累赘。”盛夫人拉着东瑗的手道。
东瑗忙说好。
正说着话儿,盛昌侯的林二姨娘来给盛夫人请安。
盛夫人微微狐疑,想着自己免了林二姨娘晨昏定省多时,怎么今日又来请安了。
东瑗也看得出盛夫人的疑惑,就起身告辞:“娘,我先回了……”
盛夫人笑笑说好。
林二姨娘进来,跟着她的小丫鬟手里拿了个小小的葱绿色绣虫草包袱,可能是包了鞋袜给盛夫人。
看到东瑗,林二姨娘给她行礼。
东瑗微微屈膝还礼,就退了出去。
回去的时候,夕照漫天,将院中一株西府海棠照得锦绣璀璨,灼目秾丽。寻芳搀扶着东瑗,后面跟着两个小丫鬟,一同回静摄院。
走到桢园门口,东瑗停了脚步。
从早上见了诚哥儿一回,已经大半天了,东瑗总觉得心里有什么放不下似的。踏进桢园,心才微微放定下来。原来她真的想诚哥儿了。
这样片刻都离不得一个人,东瑗还说第一次经历。
原来做了母亲,心会如此柔软。
她也会忍不住想起前世的母亲,怎么对自己那么疏淡,让她跟着奶奶过活?
想来想去,终是不忍心去责备父母的冷漠,只当他们生意忙,只当他们跟自己缘分浅。
做母女、母子也是需要缘分的。
东瑗和诚哥儿就是缘分深,否则怎么片刻都离不得他?
刚刚踏进桢园,却听到孩子的哭声。
东瑗心里一紧,快步进了屋子。
内室门口,焦急站着沉烟和薛江晚的丫鬟莺儿。
看到东瑗来,沉烟吓得脸色发白,忙给她行礼,莺儿也瞬间失色。
东瑗心里一沉,不等沉烟撩帘,自己快步冲了进去。
乳娘正抱着哭得厉害的盛乐诚,想要给他喂奶,而盛乐诚不吃,依旧哭得凄厉。
薛江晚脸色惨白,手足无措立在一旁。
看到东瑗进来,满屋子服侍的人吓得跪了下去。
东瑗二话没说,上前接过乳娘手里的孩子,抱在怀里。
不知道为何,东瑗刚刚抱了盛乐诚,他的哭声就小了。东瑗将他搂在怀里,隔着衣衫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孩子的哭就渐渐止住了。
片刻后,原本凄厉的啼哭终于止住了,满屋子的人都暗中松了口气。
管事的夏妈妈忙吩咐小丫鬟给盛乐诚端了热水来擦脸。
薛江晚也上前,给东瑗行礼,喊了姐姐,语带焦虑与不安:“……我只是想抱抱诚哥儿…….姐姐,我什么也没做。”
东瑗没有理她,依旧抚摸安慰着诚哥儿,直到孩子完全不哭了。
小丫鬟端了热水来,东瑗替他擦了脸,又摸了些雪脂膏。
盛乐诚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东瑗,很委屈的样子,东瑗的心都融化了般,忍不住往他脸上亲了亲。
盛乐诚顿时就咧嘴,呵呵笑起来。
他现在笑,已经有了些声音。
乳娘和管事的夏妈妈终于敢喘气了,看到诚哥儿笑,也不由自主笑了起来。东瑗也忍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