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县县令一职空闲,就顺手给了殷言之。
殷言之虽不知道兴平王为何会答应盛修颐给他做官,却也知道这个官职是盛修颐帮他求来的,很是感激。他后日要上任,所以这两天请要好的友人喝酒。
今晚喝酒的时候,大家有了醉态,就拿盛修颐取笑,说他处处风流债不断,让小姨子倾心于他。
“......薛家的十二小姐,是不是嫂夫人一个房头的姊妹?”那个清客是项大人府里的,几杯酒下肚,就管不住自己的嘴,“薛十二小姐在我们府上赴宴,跟和煦公主的爱女起了争执,一口一个‘不准说盛家世子爷的不是’。最后闹得哭了,居然说‘不许辱骂盛郎’。”
全场哄笑,都拿盛修颐取乐。
甚至有人酸溜溜做了打油诗:“......袅袅春心难酬付,只因姐夫是盛郎”
又是一场哄笑。
这群人吃了酒,就是这样口无遮拦,盛修颐笑着听,没有接口,也没有怪罪,任由他们打趣。心里却觉得烦躁。
那次在薛家五房用膳,那个十二姑娘的表现,盛修颐全部看在心里,当时就觉得不舒服。现在又闹出这等笑话来
不过暂时尚未传开。只因那清客是项大人府上的,才知道此事。
回到家里,却听说五夫人派了管事的妈妈来盛家,会不会跟这件事有关?
“大奶的母亲派人送药之外,可还有薛家十二小姐在项大人府上闹的事在里头?”盛修颐想着,问罗妈妈。他的声音在外人面前一贯的清冷,而语气却是带着些肯定。
罗妈妈大骇,失声问:“您怎么知道......”
真的有这件事在里头。
“那位管事妈妈,是过来问罪的吗?”盛修颐声音沉了下去,异样的阴冷。
罗妈妈听着,心里倏然害怕,她想也没多想,忙道:“不是的,世子爷上午五夫人来了,骂了大奶,说十二小姐的事,会记恨大奶,被大奶顶了回去,气哄哄走了,话都没有说完。下午就叫了杨妈妈来传话”
盛修颐听到说五夫人亲自上门来骂东瑗,他的脚步微滞。月色阴晦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这个瞬间的气息冰冷。
“传了什么话?”盛修颐又问。
罗妈妈觉得,东瑗这些话是不会瞒着盛修颐的,她替东瑗告诉盛修颐也不碍事,于是把薛家老夫人想替十二小姐定下陈家姻缘、而五夫人看不上陈家地位,想着把十二小姐说给封了爵位的三爷等等,都一五一十告诉了盛修颐。
两个小丫鬟提着明角灯远远跟在前后,罗妈妈和盛修颐漫步走回静摄院。
到了静摄院门口,罗妈话已经说完了。
门口悬挂着大红色灯笼,映照着盛修颐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却带了几分阴寒。
他们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孩子哭声。
盛修颐一惊,快步奔进了院子。
东瑗已经下床,只穿了单薄的衫袄,在暖阁里抱着哭得凄厉的盛乐诚。
盛乐诚裹在锦被里,一只脚还露在外面。
暖阁里放了水盆,乳娘和几个丫鬟跪了一地,蔷薇和橘红不安立在一旁。见盛修颐和罗妈妈进来,蔷薇和橘红忙给盛修颐行礼。
两人不由面露焦急。
盛修颐看着穿得单薄的东瑗,上前接过盛乐诚,用锦被裹住了孩子,抱在怀里,对东瑗道:“怎么了?你怎么下床了?”
乳娘的身子就吓得发抖。
孩子不停的哭,头发上有水珠,像是刚刚从水盆里抱上来的。
东瑗被孩子哭得心酸,眼泪就不由自主涌了出来,道:“被水呛了。她们给诚哥儿洗澡,手不稳,呛了孩子”
罗妈妈见这样,又想劝东瑗不能哭,又担心孩子。
盛修颐就把孩子抱回了内室。
东瑗忙跟了上去。
他进了内室,依旧抱着孩子,指了跟进来众丫鬟里的蔷薇:“去跟外院的小厮说声,叫了太医快来”声音异常的严厉,脸上表情严肃凶狠,依稀就是盛昌侯的模样。
东瑗微愣。
她印象中的盛修颐很温和,还真是第一次见他这样。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心头很快又被孩子占了。
蔷薇忙道是,带了两个小丫鬟照路,快步跑了出去。
孩子还在哭,盛修颐想着抱着他摇着,让他停止哭泣。
东瑗忙上前拉了他的胳膊,焦急道:“你不能晃他他才这么一点,脑壳都没有长结实,你晃他,他会头昏难受的”
盛修颐从前没有抱过这么点的孩子,不太懂。他以前两个儿子,未满周岁身边的人都劝着不让他抱。他听了东瑗这话,手臂连忙不敢动了,把孩子稳稳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