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善良,东瑗不曾多想。
盛修沐道是。
末初刚过,盛昌侯也从衙门里回来。
大家纷纷起身给他行礼。
他坐下后,问盛修沐:“明日清早赶路,谁跟着你去?”
盛修沐就把跟着的下人名字说给盛昌侯听。
盛昌侯听了直颔首,道:“先不说这些。有件喜事,方才内侍传出音儿,贵妃娘娘诞下了一位皇子……”
盛夫人一听,大喜。哎唷一声:“已经诞下了?”
盛贵妃娘娘的产期就在这几日,盛夫人一直知晓,但是没有想到是今日。
盛昌侯眼睛里也噙着笑:“刚刚诞下,内侍就连忙禀了我。我想着你总是记挂此事,就回来告诉你一声。一会儿大约就有喜讯传来。”
盛夫人喜不自禁。
盛修沐也欢喜,又懊恼:“我不该今日告假的。倘若我在宫里。陛下肯定赏我的恩典去瞧瞧贵妃娘娘。”
东瑗也跟着笑。
盛贵妃娘娘又诞下了位皇子。
元昌帝只有二皇子和三皇子,太后总念叨说龙脉单薄,这回盛贵妃诞下皇子,元昌帝和太后都应该很欢喜吧?
东瑗仿佛看到了一丝明朗的局势。
只要朝中局势稳定下来,她也能获得一次喘息的机会。
盛家的富贵又要更上一层了。
黄昏酉正左右,宫里有内侍来盛家,把盛贵妃娘娘诞下皇四子、母子平安的话告诉了盛家。
盛家开宗祠,祭祀祖宗。
入了夜,盛昌侯在大门口燃放了二十八响鞭炮。
第二日,京都簪缨望族都知晓盛贵妃娘娘诞下了皇四子。
洗三朝那日,盛夫人换了一品诰命夫人的朝服,进宫去朝贺。
东瑗没有封号,是不能进宫的,她待在家里看着罗妈妈和橘红、橘香给她未出生的孩子做小衣服。
天气依旧阴沉寒冷,静摄院的东次间垂了厚厚的防寒帘幕,两个铜鼎燃着银炭,将暖流源源不断送出东次间的角落里。
西北墙角一盆文竹青翠欲滴。
蔷薇从外面进来,一身的雪珠。
东瑗和罗妈妈、橘红、橘香都微愣,笑着问她:“外头落雪呢?”
蔷薇失笑:“落了半日,你们居然不知道?”
她们几个人一直在说笑,真的不曾留意到是否落雪了。
蔷薇看了东瑗一眼,好似有话跟她说,低声道:“奶奶……”
东瑗会意,笑着起身带蔷薇进了内室。
橘香在外面吐舌头,悄悄跟橘红和罗妈妈道:“蔷薇又跟奶奶咬耳朵,她们时常偷偷说悄悄话儿。我听听她们说什么……”
说罢,便要蹑手蹑脚跟过去,贴着毡帘要听。
橘红就高声道:“奶奶,橘香在帘外呢。”
橘香忙跑了回来,按住橘红要打。
东瑗撩起毡帘,笑道:“橘香,你敢偷听我们说话,我就把你的大庄打发回田庄去,不叫他在京都伺候。”
橘香脸刷的红了,气得直跺脚。
橘红和罗妈妈笑得不行,拉了橘香坐下,不准她再去偷听。
“奶奶。是二房和三房孩子的事。”东瑗折回内室,蔷薇低声告诉她。
二房是说盛昌侯的二弟盛文明。
三房是盛昌侯的三弟盛文清。
东瑗进门就听说两位叔叔家有四位兄弟。却都没有孩子,所以叫蔷薇先去打听到底为何。
她不由心中一动。
东瑗过府大半年了,盛昌侯夫人的两位妯娌只来过几次。
东瑗也只见过几位堂弟媳妇两次,根本就分不清她们。
两位叔叔家的四个堂弟年纪相差都不大。
她两个月前给了蔷薇三百两银子去买通关系打听这些事,蔷薇好似是第一次回来给她准信。
因为蔷薇办事仔细,东瑗知道她是想打听清楚了再说,怕零零碎碎的告诉东瑗,让东瑗担心。
“二房的四爷。”蔷薇从大的开始说起,“他只比咱们府里的三爷小一个月。四奶奶过门两年了,他只在四奶奶屋里歇了几夜。四爷有个很疼爱的姨娘。去年殁了。四爷就时常一个人歇在书房。如今越来越不好,身子都愁虚了,所以四奶奶和另外一个姨娘都没有子嗣。”
东瑗有些瞠目。
二房的四爷居然是这么个人。
任何人都有恋爱的权利,爱谁任凭他们的心。爱人死去了,从此生无可恋。也不算新闻。
倘若是后世,十九岁正是迷惘多情的年纪,四爷这样,东瑗也觉得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