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乐芸也劝:“钰哥儿,大哥要念书,我们改日再去。”
盛乐钰却不依,缠着盛乐郝的胳膊,将头往盛乐郝身上藏:“我要去大哥的院子,我要跟大哥念书……”
他年纪尚小,不知念书的辛苦,只是见盛乐郝出口成章。艳羡不已。
盛乐郝哭笑不得。
苏妈妈、盛乐芸和盛乐芸的乳娘戴妈妈都在旁边劝,盛乐钰就是不依不饶。
盛乐郝只得道:“……我领了他去给祖母问安,再问问祖母吧。”
盛乐芸却眉头蹙了蹙,拦住盛乐郝:“大哥,祖父提早回了内院,在元阳阁呢。方才我和二弟去请安的时候。香薷没让我们进去……”
就是说,盛昌侯和盛夫人有私密话说,旁人不能去打扰。
盛乐钰又粘得紧,盛乐郝没法子,只得带了他去。
盛乐芸一向对年幼的盛乐钰多有照顾,便也跟着去了。
于是盛乐芸和盛乐钰两人的乳娘、丫鬟全部跟着,一行人一起去了盛乐郝的院子。
孩子们走后,东瑗努力平复的心情又涌动起来。
是不是盛修颐出了事?
碧秋回来说的那个陌生男子,是不是盛修颐派回来的人?
想着,心就火烧火燎起来,恨不能立马去盛夫人的元阳阁问问情况。
可是刚刚盛乐钰说,盛昌侯在元阳阁,而且在发火。况且康妈妈跟盛夫人禀告情况的时候,给盛夫人使眼色把东瑗支开。
不想让她知道的意思。
盛昌侯还在火头上,东瑗不想去触霉头。
她斜倚着弹墨重锦大引枕,阖眼假寐。
蔷薇以为她累了,就给她搭了件薄裘,怕她着凉。
东瑗也懒得睁眼,独自想着心事。
自鸣钟响起,蔷薇喊她起身,去给盛夫人请安。
换了件月白色折枝海棠纹褙子,东瑗扶着蔷薇的手,有一个小丫鬟跟着她们,去了盛夫人的元阳阁。
她进屋,看到满屋子的人。
盛昌侯脸紧绷着,神色很不好看;盛夫人努力陪着笑;三爷盛修沐坐在沿炕一排的太师椅上。
他的上首,坐在一个穿青石色茧绸直裰的男子。
东瑗心里一动,是碧秋回来说的那人吗?
难道真是盛修颐派回来的人……
她脚步突然虚了一下。
她给盛夫人和盛昌侯行礼,然后给三爷行礼。
三爷还礼,就指着那青衣男子对东瑗道:“大嫂,这是老家的大堂兄,今天才从徽州来。”
是徽州老家来的人?
东瑗心里提着的那口气就缓缓落下去,不是盛修颐的坏消息就好。
她也来不及打量那位大堂兄,就屈膝给他行礼。
这位大堂兄给东瑗还礼。
落座的时候,东瑗看了他一眼。眉宇间和盛昌侯好似有两三分相似,只是面容带苦。看不出探亲的喜悦。
等东瑗落座,屋子里又恢复了宁静,谁都不说话。
盛夫人只好没话找话,说下午东瑗送来的桂花糕很好吃。很合胃口,问她是怎么做的。
东瑗笑道:“院里的桂花开了,就摘了新鲜的。罗妈妈做的,她做了一手好糕点。”
盛夫人笑道:“我年纪大了,也爱些这般好克化的糕点。回头让罗妈妈教教我这边的厨子……”
东瑗道是。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盛夫人只好又道:“阿瑗,你先回去吧。天黑了路上不好走。你又是双身子的人。”
东瑗感觉到了这个“堂兄”的不同寻常,气氛压抑得她难受。不是盛修颐的坏消息,她的心放了下来,也不愿意多待。
盛夫人开口让她先回去,她巴不得,忙起身给盛昌侯和盛夫人、三爷和大堂兄行礼,退了出去。
盛家在老家的人?
除了康妈妈,家里的佣人全都是上京后买的。想打听也打听不出来。且事不关己,东瑗就脚步微缓,回了静摄院。
盛修颐走了这么久。只有一封书信。
从此就音信全无。
次日吃了早饭再去给盛夫人请安,闲聊时东瑗就问起那位大堂兄来做什么。
“辰哥儿上京办些私事,顺便过府来瞧瞧我们。”盛夫人笑着对东瑗道,“大伯走了好些年,徽州离京都又远,他们平常不怎么来。”
东瑗笑了笑。
她听到盛夫人叫那位大堂兄为辰哥儿,推测他的全名应该叫盛修辰。
盛昌侯盛文晖有两个亲弟弟,二叔父叫盛文明,在京都做个小吏;三叔父盛文清,是个斯文的读书人。不曾入仕,都住在京都,离盛昌侯府不远。